第十四滴水(2 / 3)

白鹤涉水而来 雾圆 1966 字 10个月前

好似在她作为“展晞”,刚刚将江扶楚救回来、还没和他混熟的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冷着脸敷衍她。

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朝露再次抬起头来时,对方好像已经失望地走了。

江扶楚站在原地,盯着那条空空如也的山路,看了许久。

确信对方已经走远之后,他忽然面色大变,一时没有站稳,恶狠狠地摔到了方才他精心封好的食盒上。

食盒当即便被打翻,令人垂涎欲滴的桂花糕撒了一地,连带着盛它的白瓷小碟也跌成了几块碎片。

他单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没有成功。

方才从他身上掉落的狗尾巴草恰好就在手边,江扶楚一把攥住了它,由于用力太过,顷刻间便把这精心折好的玩意儿捏成了破碎的散片。

朝露飘到他面前,果然瞧见了他眉宇间缭绕的黑气。

——他的“恶疾”发作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恶疾”便是遏制不住的魔族血脉觉醒的标志,那么是方才那个人来,激发了他体内的煞气?

朝露眼睁睁地看着江扶楚清明疏淡的双眼变得血红一片,还听见他喉咙中涌着低沉的吼声。

很痛苦吗?

可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

江扶楚张开手指,看见了自己手中碎得不成样子的狗尾巴草。

草籽和碎屑黏黏腻腻,像是野草的鲜血。

他有些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再次尝试着起身时,手掌却不小心按到了白瓷小碟的碎片。

真正的鲜血涌出,将那一片黯淡的绿色淹没了过去。

这反而让他多了些力气,于是他紧紧攥住了那块白瓷的碎片,低声喝道:“冥灵,召来!”

一条金光闪烁的绳索在空气中突兀现形,飞快地将他捆到了身后的桂树上。

……那日她闯入这里,果然是撞上了江扶楚煞气发作的时间。

江扶楚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死死握着那块碎片,任凭它深深陷入手心。

有血顺着树干流下来,在地面上积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朝露看得惊心动魄,伸手去抢他手心的碎片,却徒劳无功。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皱的眉头才松缓了一些。

名叫“冥灵”的法器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倏地解除了束缚,江扶楚一时脱力,顺着树干重新跌坐了下去。

他恢复神智之后,终于松开了手。

血淋淋的碎瓷片掉在了地上,周遭的植物争先恐后地汲取着瓷片上的血迹,不多时便将它清理得干干净净。

朝露离江扶楚很近,眼睫毛几乎要凑到他受伤的手掌上去。

她惊讶地发现,江扶楚手心的伤口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凝固,而经他鲜血浸润的地方,无不像从前她看到的一般,绽了新绿!

他眼神涣散地瞧着自己的手心,睫毛微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会受伤,难道不会感觉到痛吗?朝露困惑地想。

她看着他跪在地面上,非常平静地拼好了白瓷小碟的碎片,近乎虔诚地将弄脏的桂花糕一块一块捡了回去,重新搁在食盒当中。

风中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

江扶楚抬起头来,恰好看见一只灵力环绕的白色纸鹤颤颤巍巍地飞了过来,背上驮着一只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

他微微笑起来,伸手接过,却忘记了自己满手是血,将小兔的“耳朵”处染了一抹血色。

“抱歉,”他对着那只纸鹤,轻轻地说,“请你不要告诉她,好吗?”

纸鹤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摇摆了两下表示应允,随即便朝着来处飞走了。

在看见那只纸鹤的一刹那,朝露如遭雷击。

因为……那只纸鹤,分明出自“展晞”之手!

脑中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她忽然意识到,在他的梦境当中,那个虚空中的人不是别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是她。

……与江扶楚在西山崖壁上交谈的人是她。

在月下桂树前对话、失望离去的人也是她。

若不是看见了那只纸鹤,朝露几乎已经遗忘了这段记忆——刚刚救回江扶楚时,他不爱说话,也不领她的情,她好不容易约到他来桂树下赏月,他却突然翻脸,三言两语,将她气走了。

她挫败地回到住处,顺手摘了园中的狗尾巴草,编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兔子。

那纸鹤则是她来到鹤鸣山后搞的新玩意儿——学宫中有一种传物的法术,将法术施于死物身上,便能操纵它传信递话。

众人尝试操纵的多是花篮、纸鸢这样大的物件儿,朝露学艺不精,便折了一只很轻很轻的纸鹤。

她用野草将那兔子捆在纸鹤身上,送去给了他。

在诸如此类孜孜不倦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