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道,“谢谢你姑娘,真的谢谢!”
乌黛心情十分复杂,鸦月可怜又可恨,她心口堵着一口气,安慰的话说不出来,指责的话同样烂在肚子里。
回答完,他们已经回到了雪山之巅。乌黛站在空旷的广场上看了一眼,心境陡然生变。犹记得初次登上这里,她小小地被眼前的大殿亭台楼阁所惊艳,如今再看,竟觉寒气袭人肝胆俱寒。
鸦月带着他们去了顾轻以前居住的小院。乌黛看了一眼,那院子偏僻冷落,远离主殿,同客居也不在一个方向,他们未从想过苏荷会住在这里。
乌黛打算等苏荷醒来带她离开。纵然顾轻逼着预灵族的几位主事发了誓言,但只要他们想,有一百种方式摘开自己,她留在雪山之巅只有死路一条。
但苏荷苏醒后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小轻呢?”
她神色焦急,布满忧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鸦月很快明白过来,“荷夫人您已经知道了?”
苏荷扯住鸦月手腕,“鸦月你告诉我,小轻没有死对不对?她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乌黛问过才知,原来乌苏头中毒后,意志仍然清醒,能听见外界的声音,顾夫人将一切告诉了她,包括那段她自以为拿捏住顾饶思的镜花水月,包括她们上雪山之巅的缘由,包括顾轻的死。
苏荷那点拙劣的手段,根本不够看,她好不得意!
苏荷这才着急地验证,顾夫人说的都是假的。
鸦月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多少带着不怀好意,“顾轻啊,她死了。她被你逼死了。”
“不可能,小轻没死,你骗我!”
鸦月的眼中迸发出恨意,如果不是她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妄想勾住一个陈世美的心,蚍蜉撼树,斗一个家世根深蒂固的族长夫人,顾轻就不会上雪山之巅,“你为什么偏要上雪山之巅?雪山之巅就这么吸引人吗?踩在顾夫人的头上是不是很爽啊?可惜啊,都是用你女儿的命换来的。”
“啊!不可能。”苏荷甩开她,尖叫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女儿没有死。”
鸦月凑近过去,声音低沉如恶魔耳语,“不过是一场短暂的虚妄,也值得你用顾轻的性命交换?”
“没有,我没有。”苏荷终于受不住,一把推开鸦月跑了出去。
“哈哈哈……”鸦月虚弱地笑了笑,“我说过的,谁也不能好过。”
乌黛震惊地看着她。
鸦月擦去眼角的泪花,颓然坐在床上,“很惊讶么?顾轻从来就不喜欢雪山之巅,她不想来的,但是苏荷贪恋权势一意孤行,顾饶思稍一逗弄,她就放不了手,顾轻为了她只能留下。她明明有很多机会离开的。”
“也正是因为她在千玖言拒绝婚事后,去顾饶思面前大闹,才让顾柠抓到借口,在千玖言耳边制造误会,让他以为是顾轻和她娘逼婚,不得不娶她。其实苏荷一个妾室,怎么可能左右得了一族之长的决定呢?顾轻永远不会知道,她和千玖言之间还有这一层误会。”
乌黛实在不知该作何评价,只是更加心疼顾轻了。她想起她走在血藤花桥上,身体承受着剧烈的疼痛,面上坦然无畏,目光坚毅,只为求给她阿娘带来一线生机。当时她想,她阿娘一定待她如珠如宝,才会养育出这样一个心性豁达、孝顺的好姑娘。谁能想到,阿娘也是逼她上绝路的一把推手。
她这辈子一心向善,却落得个众叛亲离,对亲情、爱情、友情诚心以待,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话。
乌黛忽而走到外面跪下,郑重地磕了九个响头: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下辈子,送顾轻一个如愿人生吧!
磕完头她站起身,望了眼屋内的鸦月,她已经开始咯血,不久于人世,乌黛帮不了忙,也不会帮忙,或许正如她所说,欠了顾轻的,都要返还。
她对男修道:“走吧。”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也没有再去寻苏荷,使命已经完成,苏荷接下来的命运,自是她应该承受的。
她和男修刚走到大殿后面的花园,就见雪山之巅的弟子飞快地集结、布阵,似乎在等什么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