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空的心好似被一把手紧紧攥着,透不过气来。 谢之珩没有必要骗她。 他已因此战封侯拜相,战场仇敌已死,大昭早已灭亡,他编出这样一番假话来,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其实事实一直摆在那里,只是秦空空不愿意揭开那块面纱罢了。 倘若置之不理,也许还能够心存幻想。 “怎么,感到失望了?”谢之珩给她满上一壶酒。 她喝了几口,烈酒下肚,才慢慢品鉴出来其中滋味。 其实西夏的杜康酒,比之边疆的也差不了多少。一起出生入死的将士魂归故里,她再也兑现不了带着他们品尝美酒的承诺。 “这曲破军杀将,唱得不好,许是班主老眼昏花,选错了角儿。”秦空空淡淡道。 谢之珩淡淡一笑,“别心急,好戏还在后头。” 秦空空抿了两口酒,转头不再看他。 随后,一个身披银甲的女将登台,手持红缨枪,面上满是泪痕。 女将扶着父兄的灵柩,放声大哭起来,又笔直地站起,曲调婉转,高亢坚定,拾枪策马,收复城池。 谢之珩又笑了,“还是不对。” 秦空空没再看他,盯着台上某一处,“为何?” “程林梧不会哭。” 秦空空回过头来看他,他神情有些怅惘,陷入深深的回忆。 “我与她在战场上多次交手,即便是将死之时,她也还是笑着的。百姓安危未定之时,她不会掉一滴眼泪。”谢之珩认真地说道。 戏台上曲调一转,刀枪剑刃之间,女将的双颊浮上一抹红晕,对面之人的动作也被夸张地放大,即使被逼的节节败退,也不主动进攻。 秦空空眼底掠过一抹不屑,西夏流传的版本里,硬生生把生死劲敌改为了才子佳人。 她与谢之珩,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从不留手。 女将静静地躺在父兄的灵柩旁,悄然没了气息。 城池陷落,国破家亡,成王败寇,一曲终于落幕。 在场观众隐隐传来抽泣声,似是为有情人生死相隔的宿命所悲叹。 秦空空鼻子酸沉,这样一场生灵涂炭的战役,最终竟以话本子里的爱情悲剧结尾。 无人在意大昭流落的百姓,无人在意战死的二十万程家军,无人在意死不瞑目的镇国公夫妇。人们谈论起大昭时,只会联想起那位因守城而死的女将程林梧。 不,她甚至没有名字,她的名字被隐在荣安侯那爱而不得的话本子里。 谢之珩抿唇看着台下的众人,一回头,瞧见秦空空眼眶微红。 “你怎么也如此多愁善感?”谢之珩取笑道,“最后那一幕也是假的,程林梧恨我至极。” 她饮尽壶中的佳酿,恨恨道:“都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谢之珩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心悦程林梧,是真的。” “哐当——”酒壶掉落在桌上,摇摇晃晃好几圈才立稳。 她的手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谢之珩。 “这么惊讶做什么,台下的观众若是听见此言,怕是都不会有过多震惊。” 谢之珩轻声哂笑,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但程林梧已经死了。”秦空空提醒道。 他沉默片刻,递过来的眼神耐人寻味,“她没死。”随后补充道:“我找了她十年。” 秦空空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侯爷确实深情。” 深情个屁! 谢之珩是不是心理扭曲啊,她当年生死一战的时候可一点没留情,谁会喜欢上自己的生死劲敌? 马车摇摇晃晃,驶向璟王府,路上二人没再说过一句。 临走之前,谢之珩塞给秦空空一张纸条,上头写着:朱雀楼。 朱雀楼,京城最繁华的酒楼之一。 “你要我劫的人,明日会在这里等你,事成之后,别忘了你我的约定。”谢之珩平静地说道。 秦空空点点头,钻下马车,进了王府。 谢之珩余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老狐狸,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随后,他掀起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巷子拐角处闪过几个身影。 谢之珩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寒声命令道:“将那些耳目清理了。” “是。”张泰不知从何处冒出,领着侍卫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