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秦空空翻了个身子,隐隐有些烦闷,许是胸前的伤口未愈,惹得人平白无故焦躁。 又来回翻身几次,依旧无法入眠,她索性坐起身来,想走到窗前透透气。 经过连日的针灸,她的腰伤已有好转,虽然还是不能行走,但撑着墙面和桌椅,还是能勉强走几步到窗前。 夜晚的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雾气,深吸一口,鼻腔内凉凉的,很醒神。 院墙上方倏地闪过一个人影,秦空空猛地清醒过来,抬眸朝那边望去,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皱眉自语道。 她刚关上窗户,一把冰凉的短剑抵在她喉咙,身后那人开口:“莫动。” 秦空空感叹,“女侠好身手!” 兰苕不吃她这套,“你只用回答我三个问题,我自会判断真假,一旦你扯谎,这把短剑就会立马......”她凑近秦空空耳边,声音冰凉,“割破你的喉咙——” 秦空空立马乖顺了,“有话好说嘛,你看我这腿也走不了路,跑不掉的。” 兰笤对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确认是个小瘸子后,握剑的手松了松,但秦空空脖子上的寒意仍在。 “同你一起进城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秦空空偏了偏头,瞥见兰笤眼下一片乌青,像个活生生的痨病鬼,她眨了眨眼,心生一计。 “他姓甚名谁我并不清楚,只知他在家中排行老三,旁人唤他一声三爷。” 兰笤挑了挑眉,继续问道:“他与西夏太子是什么关系?” 秦空空脑子一转,脆声道:“他是太子幕僚,替太子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此人奸佞至极,姑娘万万当心。” 兰笤:“为何?” 秦空空掩面而泣,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我本是京城一官宦人家的清白女儿,三爷不知何时瞧上了我,强纳我为妾,家父不从,他便强掳我到这荒山野地来,半路上,还、还......” 她呜咽几声,过了一会才继续道;“还欲对我行不轨之事,我、我宁死不从,就被他打断了腿,囚在这医馆之中。” 兰笤似是动容,没有再追问下去,愤恨道:“竟有如此凶残无耻之人!” 秦空空闭着眼,在心中默念着:谢之珩,对不住了,先牺牲你一下。 略略表达忏悔之情后,她泪盈盈地睁开眼,“事已至此,我也活不下去了,女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泄愤,那便取去吧。” 兰笤终于信了她这番说辞,颈间的短剑松了松,垂了下去。 “你也是个苦命人......” 秦空空抽泣着用手抹了抹眼角,眼眶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最后一个问题,女侠问罢,问完了我也好做一个了无牵挂的孤魂野鬼。” 兰笤真想狠狠刮自己两巴掌,她怎么能对一个如此凄苦的弱女子下手? 她真该死啊! 秦空空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无妨,你这么做一定也有你的苦衷,我愿意成全你。” 兰笤感动地握着秦空空的手,馋着她坐回床上,才缓缓道出实情。 “我也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此人以我旧主的性命做要挟,威逼我道出主子的行踪计划。我不甘为人鱼肉,才出此下策,想要从你这里套出旧主的踪迹,若你有消息,请务必告知于我。” 秦空空有些疑惑:“你旧主是何人?” “程林姝。” 秦空空猛地瞪大了眼,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再说一次?!” 兰笤重复道:“太子新娶的太子妃——程林姝。” 秦空空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又问道:“那你如今的主子是谁?” 兰笤有些犹豫,“云虔。” 秦空空顿悟,兰笤这傻孩子,约莫也是被谢之珩蒙骗了一顿,误以为程林姝才是自己的主子。 也就是说,她是云虔手下,南谯的旧部,潜伏在西夏数年。 旧主?那自然不可能是程林姝,只可能是她自己了。 秦空空心情有些复杂,既然是一心为了自己,那自己这样诓骗于她,是否有些残忍了? “其实我才是......” 话还未说完,庭院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兰笤顿时警觉,想要从后窗翻出去,不料后门也走进来一人,前后夹击,拦住了去路。 秦空空拉住她,指了指床底,“先委屈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