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的百姓,可如今的状况,显然是她错信了。
既然绥阳城内还有百姓,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黎鹜默默地观察她面上的神情,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法说出来。
妇人抹去眼角的泪花,将怀中的婴儿抱起,一只肉嘟嘟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秦空空的手指,她错愕的垂眸,撞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
“我将二位叫来,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妇人轻抚着襁褓之中的婴儿,神情中流露出似水般的温柔,她轻轻道:“生逢乱世,仅凭我一个弱女子,是无法将这孩子抚养成人的。若他跟着二位,能有口饭吃,有口水喝,不求安稳,只求他健健康康地活着,我便安心了。”
说罢,她将婴儿往前一送,放入秦空空怀里。
秦空空求助似的看着黎鹜,后者却欣然接下,道:“若夫人信得过我们,我们定然护这孩子周全。”
妇人长舒一口气,欣慰的笑了,而后又不舍地捏了捏婴孩的小手,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
“二位若想去绥阳城,这张就是舆图,沿着上面的路线走便能走到绥阳。”
秦空空感激地朝她点了点头,话音刚落,庙外便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黎鹜倾耳辨出是战马的声音,顿时两人紧张起来。
妇人好似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强忍着不舍将手从自己孩子的手中抽出,往外头走去。
“几位官爷,这是......”
几名金翅卫翻身下马,边走边问道:“方才可有见着一年轻女子,模样清秀的。”
靠近门边的几个流民都听见这话,狐疑不决地看着秦空空,其中有一人欲站起身来说话,立马就被妇人挡在身后。
她笑道:“咱们这都是绥阳城来的流民,哪有什么模样清秀的姑娘?要真是有,早就被山匪掳去做压寨夫人了!”
为首的金翅卫还是不信,自顾自踏进破庙,目光在一个个流民身上扫过。
视线快要触及秦空空所在的角落时,黎鹜错身将她拢在怀里,怀中的婴儿往外一展,俨然一副一家三口的模样。
金翅卫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扫视一圈后发现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便转身离开了。
离去前,妇人还很“贴心”地暗示他,方才有一辆马车朝义戎郡的方向去了,几人遂离去。
她回到破庙内,刚准备走回角落处,就看见一圈流民迅速围了上去。
“贵人!贵人救救我父亲吧!他本就带了喘症,过些日子便要倒春寒了,他定是熬不过去的呀!”
“贵人也把我的孩子带上吧!他年纪小,可以做活的呀!”
“贵人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她已经接连数日没吃过东西了......”
“贵人!贵人......”
一群流民围了上来,伸长了手去抓秦空空的衣袖,黎鹜只好将她拽到自己身后,宽厚的臂膀将她尽数包裹。
黎鹜无奈道:“我们二人本也是来投奔亲戚的,身上没多少银钱,更何况,我们往绥阳城去,一个不留神就被山匪掳了去,你们敢将孩子托付给我们么?”
喧闹声逐渐变小了。
他们也清楚,留在庙中食不果腹、饿死冻死,也要比落在山匪手上要好。
唯有先前那妇人,坚定地将孩子托付给他们,她相信自己的眼光。
流民又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破庙中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在他们看来,战争一日不止,山匪一日不除,他们便只能一日一日地熬下去,等着朝廷的救济。
秦空空二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尤其是秦空空,心中好似被热油煎过一般,滚烫难熬。
黎鹜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像小时候一样,柔声道:“阿梧,这不是你的错。”
秦空空想也不想就道:“我压根就不是什么程林梧!我也不姓程!”
她越说越委屈,蹲在路边小声哭了起来,喃喃道:“我甚至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