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凌冰全然不顾宴席上的各色玩样儿——什么马球投壶,什么双陆蹴鞠,净是吃饱了没事干的士族门阀子弟和名门贵女们的消遣。他们还是吃太饱,她一门心思只想要找个背人的地方——好一亲鸡腿芳泽。 李凌冰趁着更衣的间隙,躲开一众宫人,藏进平日里偷吃荤食的小角落——在自己的道观行宴就这点好处,熟门熟路,轻而易举就可以找到一个隐蔽之地,吃完嘴一抹,踩踩地下的土。李凌冰低头看战果。哝,以往吃剩的骨头都堆半尺高了,难怪近来她塞不进旧道袍,尤其是衣襟这里,丰腴不少。 “春儿,刚才同你说的可都记住了?”严克刚从一场马球赛上下场,他伸指将脸上的犬面具向上一推,只露出下半张脸,从腰上解下小酒囊,放到嘴里,咬掉盖,仰头,咕嘟咕嘟喝酒。 “公子,我都记得了。”严春忍不住提醒,“公子,你少喝些,一会儿还要上场呐。” 严克放下酒囊,抹了一把嘴角,“伤口疼得很。” 严春叹气,“公子,你不是说打架都会带上我的吗?下次,可得让我事先知道,我不在,你就遭了这么多罪,老夫人心疼坏了。” 严克语气不爽,“春儿,给我闭嘴!” 两人朝着人声潮、香粉堆、琼液席走。他们头顶,一个毛乎乎的脑袋冒了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只鸡腿。 李凌冰都听到了。 裕王李淮向寿王李湘下帖邀战,要当着圣人、众贵人面,以临光侯祖刀——鄣刀时隐为筹,派出自己的亲信,决斗,美其名曰表演助兴! 李凌冰啧啧摇头,又衔一口鸡腿肉,嚼得津津有味。 嗳,小狗崽子还真是听话。 这热闹她得去看一看。 李凌冰提裙回到宴席,以优美的姿势缓缓落座,当华丽的道袍和莲花冠带如花瓣般铺开落定之时,她还在回味唇齿间的肉香。 她抬目。 严克和孙覃已经开打了。 李凌冰手指轻轻扣在桌案上,饶有兴致地观看这场决斗,期间,仍有不少善男信女前来祈福,她目光也不分出半许,十分敷衍地重复几个字:“客气!客气!随喜!随喜!” 场上,两个少年架打得十分胶着。 李凌冰在心里冷哼。 呵呵,场上那个戴着小狗面具和孙覃打得你死我活的人是他严克? 小狗崽子门槛贼精。 竟然找严春代打! 别以为戴着面具就没人知道,这招哄的了别人,可逃不过她李凌冰的慧眼。 严克这个男人她化成灰都不会认错,每一寸骨头都摸过,拆碎了都能拼起来——无他,手熟耳!凭的就是一个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