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叫了一桌菜,等菜间隙,她试探问:“军爷,你怎么到东边来了?” 乞丐面无表情,“不知道。” 崔文鸢又问:“军爷,上次我走得匆忙,你可怪我?” 乞丐回答:“不记得。” 崔文鸢眨眨眼,“军爷,上次我就想看你写字,今儿有机会,你给我写写你的名字。”她给小娘子使眼色。 小娘子立刻递来笔墨,这些东西是向客栈掌柜借来的,她用手把纸张铺平,给笔蘸了蘸墨,递给乞丐。 乞丐皱眉,仿佛不知怎么落笔。 崔文鸢一颗心悬起,皱眉,“你不会写字?” 乞丐说:“会。” 崔文鸢恍然大悟,“你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她低头想了想,立刻说,“没关系,你写一个鸢字,鸢鸟的鸢。” 乞丐在纸上写下草书。 崔文鸢看那字迹,很满意,一看就是自小临帖,通文墨的清闲人。 崔文鸢打量那柄刀,刀鞘上尽是暗纹雕花,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刀么,一看就知有些来头。 只有富贵已极之人才懂得财不外露。 乞丐下意识用袖子盖住刀。 崔文鸢当下笑笑,心想,傻小子也不是真傻,知道护着宝刀。 小二举着菜盘子上菜。 崔文鸢一瞧,乐了,果然依她吩咐,把一只整鸡切了,鸡翅膀、鸡腿、鸡脖子和鸡架子分碟子放。 崔文鸢催促:“你吃点东西。” 乞丐举起筷子,夹起一只鸡腿。 一见他夹了鸡腿,崔文鸢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不是都说富家子弟专挑活肉吃,什么鸭脖子鸡爪鸡翅膀,怎么也轮不到鸡腿这死肉! 难道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他真不是有钱的主? 乞丐把鸡腿夹到崔文鸢碗里,“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腿肉。” 我? 崔文鸢凝眉细想。 仿佛,他把她认错是某个人? 然后,乞丐夹起一只鸡翅膀,开始只是细细地咽,而后才狼吞虎吞起来。 崔文鸢心中已认定他是个富贵公子。 她此番是千里去作人妾室,为这么个人,赔上下半辈子的安稳日子,究竟值不值? 她转念一想,同是赌上身家性命,不如赌个大的! 走大运的事不是没有,她念了几年佛,难保佛祖佑护,念经念个出个泼天的富贵! 崔文鸢轻声唤一声:“夫君,你吃慢一些,妾还没吃呐!” 严克抬一下黑眸,“嗯,另一只腿也给你吃。” 崔文鸢心里乐开了花。 小娘子在一旁脸色煞白,暗中扯崔文鸢衣袖,“鸢娘,金啊金啊!” 崔文鸢啐了一声,“什么金的银的,反正我找到我夫君了,以后的日子都有着落了。” 小娘子“啊”了一声,不敢再多言语,坐下一同吃饭,眼珠子骨碌碌在严克和崔文鸢之间打转。 崔文鸢看着眼前这个默默吃东西的男人。 她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把他们这个夫妻的名分做实,到时候,就算他突然不是傻子了,也赖不掉风流债,甩不掉她这个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