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拳头全都打在他心上,“巧了,我也是这样想。” 下一刻,她落入一个久违的怀抱。 她起先还挣扎,渐渐安静下来,知道自己逃不掉。 天上的雷还在响,雨还在落,人马还在奔腾。 街上好热闹。 却也好安静。 路人走过,会瞧一眼他们,摇摇头,叹今朝的男女过于孟浪。 绿巾与赤眉同时发现了这条隐巷。 谢忱握着刀站在巷那头。 严府二管家扯下蒙面,立在另一头。 严克脚边有不知被何人丢下的蓑衣,他捡起来,盖在二人头上,然后把她压在石门上,吻她。 他口渴啊。 离经叛道也好。 违背伦常也罢。 他只想好好吻她这一次——不,还有下一次——好多好多下一次! 蓑衣之下,暗无天光,天光在他们心间,彼此照应。 她起先是抗拒,舌头破过齿关,引的爱意生芽,钻出来,沉沦,回应,纠缠,势均力敌。 她都要喘不过气。 用虎牙咬破他的唇。 血味充斥口腔。 他却不停,仍是迫切索取。 眼前之人已不是那只小狗崽子,从什么时候开始,长高了,长壮了,变得骨肉相匀,瘦而不柴,像只多汁的肉包子。 她馋肉啊! 蜀地是多雨,亦多情,情与欲湿湿黏黏的,浸透灵与肉,血与骨。 眼前之景滚烫如沸水,烫红了多少双眼睛! 绿巾与赤眉同时散了。 只有谢忱,如朵乌云落在屋檐之上,额发遮住了他半张面容。 拥吻过后,他们分开,各自定一定心神,凉一凉热血。 浑身湿透了的公主与定州侯平安回到驿馆门前。 李凌冰想走进去。 严克不让。 李凌冰心跳漏半拍,抿抿干透的唇。 难道他还没够? 她想溜,又给他捉住,拎回来拽在身旁,“别动,门口那几个不是原来的兵。” 李凌冰眨眨眼,目光移到驿站门口那几个兵,看不明白。 严克解释:“跟你来的那些兵从没上过战场,眼睛都是死的木的,现在这几个眼睛都像鹰。他们从没把背后露出来,一看就是出身关外,时常要应对野兽的偷袭。关内雨水充足,不会有兵挂水囊,他们易得了服制,改不了习性。” 带兵打仗的事,李凌冰不太懂。 不过,听他一番分析,瞬间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原本寻常的兵也透出些古怪。 严克看向停在不远处的一顶轿子,“你看那边的轿子里边藏着个人,等在那里,刚巧能看到驿站门口的情况。” 李凌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顶朴素的轿子。轿子前后没有轿夫,只立着一个年轻男子,轿帘偶尔一掀,从里边伸出一只细白的爪子,递给男子一页纸。男子会细细看了纸,然后凑近轿窗说几句话。 李凌冰说:“看来门口的兵就是轿子里的人换的。那人不肯露面,最好能逼出他的庐山真面,否则,揪不出背后的鬼,只会打草惊蛇。” “李之寒啊李之寒——”他故意顿一下,引得她侧目而视,他嘴角挂上笑,“真是深得我心。”他捻去她发间的一只甲虫,屈指弹掉,“想赶鬼出洞,那还不容易——鬼怕秽物啊!” 严克突然皱眉,有些犹豫,问:“你身上有钱吗?” 李凌冰摇摇头。 严克道:“只有这一个难处,我身上也没有钱。” 李凌冰暗骂一句,缓缓撩起两只袖子,左边挂着一只金臂钏,右边藏着一只翡翠镯子,横举到严克眼前,“你看看,要哪个?” 严克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绝了! 想什么,她都有! 他们合该在一起的。 严克用手指戳戳金子,“你别心疼,我以后给你买更多。”他湿腻腻的指腹推在金臂钏上,才发现女人家的东西太精细,他弄不下来。 李凌冰纤指一绕,轻易就褪下臂钏,丢到他怀里,“我看你怎么捉鬼。” 严克抓着臂钏,玲珑一只,手里掂着,倒是比金子本身的重量还重。他并不喜欢用女人的东西——更何况还是她的。可他没办法,狱囚身上哪有钱?除了脖子上那枚假铜钱,他一无所有。 严克寻了一群夜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