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蝗神(2 / 8)

,还能称之为‘妖’吗?凡人们敢驱逐这个‘妖怪’吗?”

千百年黎民百姓挣扎求存,除了水旱不调以外,最为恐惧的便是这‘蝗灾’了——数千万上百亿飞虫铺天盖地而来,所过之处千里赤地寸草不生,是决计无法阻止与逆转的巨大灾害,不可想象的生物伟力。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凡人只能惊恐颤抖,将之想象为为上天降下的灾害,自天谴中诞生的毁灭神力。

在这样的神力面前,寻常百姓惶恐之至,连扑杀蝗虫都不敢,哪里还能视为“妖怪”?

在某些荒悖的王朝,这样不可理喻不能阻止的破坏力,甚至被当政者供养祭祀,敕封为新的“神祇”——因此,蝗虫不但不是妖魔,反而应该被视为正式册封的正神,某种专一制造恐怖、饥荒与死亡的神明。

林貌

微微默然,就连狸花猫的尾巴都不自觉耷拉了下来——陛下即位之初,关中便有大旱蝗灾的征兆,损坏极为剧烈;而以贞观君臣的贤明老道,也只能无可奈何,束手任蝗虫肆虐而已。就算事后再怎么弥补,那种彻头彻尾的无力与愤恨,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某种意义上,这只肆无忌惮的蝗虫,甚至可以看做是对林貌与皇帝最尖锐的嘲讽——如果凡人连抵御蝗灾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战栗着焚香祝祷,祈求“蝗神”的高抬贵手,那所谓人类的“自立于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岂非只是笑话而已?

当然,大圣毕竟是厚道的。他只是额外扫了林貌一眼:“神魔只在一念之间,但这种被凡人祭祀过的东西,可就实在不好对付了。”

作为略懂玄学法理的大手子,林貌当然明白大圣的意思——既然蝗虫已经被册封为“神”而非“妖”,那世间一切的诛妖法术便都统统失效了;对付这样的邪魔,就只能凭道行法力硬拼,而再无取巧的余地。

但要一个修行不到半个月的角色硬刚聚虫千百万的邪魔,那简直有一种奔波儿霸的美。

林貌想了片刻后不愿再想了,只能眼巴巴望着小小一个的大圣:

猴哥,看在粽子水蜜桃盐脆李的份上,真的不能拉小弟一把吗?

猴哥当然仗义之极,所以哼了一声。

“不是老孙不想帮你,只是这东西实在难办。”他道:“这蝗神法力甚高,隐蔽逃窜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它施法招来的数千百万蝗虫都是寄托元神的分身,除非全数剿灭,否则不能伤它分毫。就连咱老孙,那也得使出法天象地的真本事,才能稳妥料理这玩意儿。偏偏咱的法力被封了九成九,实在耍不出这个神通来。”

他抬了抬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表示法力已所剩无几。

“所以,以现在的情况嘛,你大概有两个法子可以选。”

林貌赶紧行礼,虚心请教:

“大圣请讲。”

大圣竖起一根指头:

“第一个办法,是走为上策,避其锋芒。咱给你一道甲马,一日可行六千里地。你带着这花皮狸奴,先到远方避开再说。蝗神繁育召集的蝗虫越多,消耗的法力也就越大,最多不过二五个月,便不能支撑,必然退去。到时你再折返,也是一样。”

林貌仔细听完,登时有些心动:实际上,又何必穿上甲马逃到远处?只要他与猫猫在家躲几个月,那不是吃着火锅吹暖气,轻轻松松就能将敌手熬走?

不过……

“在下要是避开了,那这些招来的蝗虫又该如何处置呢?”

数千万只蝗虫吞吃草木血肉,不是好应付的吧?

猴哥瞥了他一眼:“你都逃到远方了,还要操这些心吗?”

林貌沉默了片刻:

“那敢问大圣,第二个法子呢?”

“第二个法子,便要冒险得多了。”大圣淡淡道:“既然你应付不了蝗神,那当然也只能搬一搬救兵。而如今二界之中,能轻松料理蝗神的,大概

也只有昴日星官了。”

“昴日星官?”一直旁观的猫猫突然插了一句:“这位尊神很有法力么?”

“与法力无干,只是相生相克而已。”大圣道:“论神通咱老孙敌他百个也有余,但昴日星官原身是一只成仙的大公鸡,天生便有料理这些毒虫飞蝗的本事,这样胎里自带的本事,就是上界天仙也不能与之相比。”

林貌一点就通,连连点头。实际上,这种例子也不算罕见;传统道法从来不是简单的等级碾压法力横推一切,往往讲究天性上的相克相生。譬如《西游》中,孙大圣都无可奈何的琵琶精,敌不住昴日星官一声鸡啼;而聊斋里,法力滔天连道士都不惧怕的狐狸精,看到老猎人也要手脚发软,反抗不得。

就法理而论,这种由天赋灵性而生的“血脉压制”、“属性生克”,那可比寻常的法术还要厉害得多。

大圣从草梗上跳下,他身后的草叶立刻化为朱砂勾勒的符咒,笔直飞入了林貌的手中。

“这是借神力施法的符箓。只要你在符纸上浸染昴日星官一点灵性,便足以激发玄法、驱逐蝗神。不过,这请神借法,也不是轻易的事情。就算咱老孙与你作保,也未必稳妥……”

猴哥虽然话语含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