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造反积极踊跃。即使到故事的最后中原大局已定,这剑仙都要发奋图强,转战海外,继续造反大业啊!
这是怎样孜孜不倦的造反精神?这是怎样熊熊如火的造反意志?恐怕陈胜、吴广当面,也要退一步地!
林貌深深抽一口凉气,是真觉得头疼了起来。
大概是相伴以来听惯了暴论,孙真人神色和缓,不发一言,任由红拂展现她高不可及的志向。倒是猫猫在背包里微微一动,似乎也被如此赤·裸裸的言辞震惊了。
大手子绞尽脑汁思索片刻,只能小声开口:
“那贵师兄现在是在……”
您别告诉我是潜伏长安左右,依旧图谋大业吧?
红拂微笑道:
“中原初定,已非吾等的天下了。所以师兄泛舟海外,而今想在扶余开一番基业。”
大手子惊色渐收,兀自俯首沉默,似乎在做什么深沉的思索
“扶余……”他慢慢道:“应该是在辽东高句丽一带吧?”
红拂颔首:“不错。”
“辽东一带。”林貌近乎于自言自语:“以令师兄的说法,中原已非二位的天下,不得已只能求取于海外。可设若中原朝廷要索取辽东的故地,两位又该如何安身呢?”
红拂稍稍蹙起眉:“尊驾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朝廷一定会对高句丽动手、对辽东动手;两位最好早做打算。”
“……尊驾如此笃定?”
“我当然笃定。”林貌语气平淡:“辽东四郡是大汉故地。所谓祖宗疆土不可以尺寸与人
,姑娘觉得当今的皇帝,是含羞忍辱,拱手让出祖地的废物吗?”
红拂默然少顷:
“不是。”
“辽东乃中原之咽喉,一旦击破榆关夺取燕云,华北将无险可守,其弊不可胜言。”林貌道:“姑娘觉得,当今皇帝,是贪图安逸,遗患后人的庸君吗?”
“不是。”
“那么,伐高句丽之战便是不可避免了。”林貌又道:“以而今的国力计算,征伐高句丽的战役大概还要准备十年。那么,令师兄妹倾尽全力,以剑仙术法操练部属,又是否能力挽狂澜,与当今稍作周旋?”
“……不能。”
林貌默默凝视容色端丽、明艳生辉的剑仙,能清楚的在她神色中看出踌躇与动摇。
……果然管用呢,这一招。
——当初虬髯客雄心勃勃,逐鹿天下的欲望如鼎如沸,不可稍有遏制;但为什么又决绝远奔海外,甚至不敢在乱世中稍稍施展手段?
原因无他,不过是这剑仙偶然在酒肆中见到了彼时尚为太原公子的李二陛下而已。
以唐传奇中的描述,这位飞扬轻举,蔑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绝世剑仙,仅仅只望见年方二十的李氏子一眼,便默然不语,“见之心死”,颓丧不可再起;而与之同行的相面道士,更是惨然色变,拂袖而去,唯一的规劝,只有“此世界非公世界。他方可也”!
所谓“此局全输矣!于此失却局哉!救无路矣!复奚言!”——绝无胜算,绝无希望,绝无可能;不要抱有任何战胜太原公子李二陛下的幻想;大局已定,胜负已决,而天命亦早有所归;只有皇帝神威不可及的海外,才是英雄豪杰苟延残喘之处——整个虬髯客传,便是这样残酷的故事。
这种近乎于碾压的胜负之比,十年前便曾让剑仙一见心死,只能远远奔走,而绝不敢稍有争竞;如今力量的对比更为悬殊,难道盘踞区区一个扶余,便能抗衡昔日的天命真主了么?
红拂显然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能低低垂眉,陷入深沉的思索。
如此沉吟片刻,她终于轻声开口:
“先生高见,想必有所指教。”
居然折节下士,主动求取计策了吗?姿态确实灵活。
不过还真是巧了,大手子浸淫网文许久,恰恰预备过某些异想天开的谋略……
林貌眉毛一挑,语气不变:
“不敢说‘指教’两个字,只是想劝一劝姑娘而已。辽东之地太过紧要,至尊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又何必苦苦相争?天下之大,原也不止中原。自辽东驾船远行,东面还有大岛……”
红拂眼睫一颤:
“东面——倭国?先生意在于此么?”
“哪里能说意在何处,不过是小小一个提醒而已。”林貌谦虚道:“此处远在海外,又与中华故地无甚瓜葛,朝廷也不会太留意。以此安身,甚为妥当。”
红拂稍稍思虑:“荒岛小国,未免也太凄凉。”
剑仙又不是炼气士,华服美食金银珠玉是少不得的。要是僻居于一无所有的荒岛,那与坐牢有何两样?
大手子胸有成竹:“不必忧虑,此地物产不甚丰富,却有不少金银矿藏。只要姑娘向大唐称臣互通商贸,再以法力开采金银,何愁不能在中原大地买卖稀奇珍宝?这都是容易之至的事情。”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不虚。林貌还特意从背包中抽出舆图,为红拂指点最有名的几处金矿银矿,并贡献自己运筹许久的毒计:
“……倭国虽然偏远,土地人口却不算少,令师兄妹孤悬在外,也难于统御。在下想,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