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舒颜睁开眼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深夜。
还好,她回来了。
老天爷显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只是,这一次又有什么深意呢?
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一切,高舒颜忍不住愤怒。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淑慧公主,我可算是记住你了。
这笔账,我一定会同你算清楚。
双手已经被包成了粽子,她想要试着动一动,不想稍微抬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嘶!”她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趴在床边的知意闻声,赶紧抬头起身,看到她醒来,眼神里充满欣喜。
“姑姑醒啦!好些了么?你千万别动啊!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她这一串连珠炮的问候下来,高舒颜心里也舒服很多,笑着应了,“把你吵醒了。”
“嗨!这有什么!”知意说话也不耽误忙活。
“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奴婢不守着心也不安啊!”
知意边说边把水端过来,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又将杯子拿到合适的高度喂她。
不冷不热,正正好。
然后知意还不闲着,又转身拿来了早已准备好的点心,一点一点喂她吃。
别说,她还真的有些饿了。
“本来语安姑姑说是她要亲自守着的,可她毕竟事忙,奴婢好说歹说还是让她回去了,姑姑放心,她明儿一早就过来。”
高舒颜应了一声,然后直了一下身子,靠在知意拿过来的垫子上,安静地听知意讲着她昏迷的这两日,宫里发生的事。
“太子殿下这回可是大发雷霆。说实话,奴婢进宫也好几年了,从未见过好脾气的太子殿下发这样大的火!”
“太子殿下下旨,从姑姑你晕倒那日起,每往后一日,淑慧公主的封地就减少一半,照这样算,公主的封地此刻已只剩原先的四分之一了。”
说到这儿知意突然有些兴奋,“不如姑姑你明儿继续睡着,再有两日,公主可就什么都没了!”
高舒颜被她的样子逗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她是公主,没了封地还有年俸啊!”
知意皱了皱眉,像是很不满意似的,又继续道,“淑慧公主自小养在皇后娘娘身边,很会讨皇后娘娘的喜欢,宫里的老人说,她小的时候也不这样,被皇后娘娘看上以后,就拼命的表现,皇后也就渐渐开始惯着她,这几年公主越发狂妄,奴婢听说,苏府好几个长得周正些的婢女都被发卖出去了,甚至还闹出了几条人命!要不是苏相按下不表,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啦!”
就这样捂着,宫里不是也知道了?高舒颜想。
“奴婢同语安姑姑分析,您应该是受了您姐姐的累,您姐姐好歹是平妻,她也不敢太过分,就仗着宫里有皇后娘娘撑腰,使劲儿在您身上出气!”
“不过,”知意说到这里面露担忧之色,“皇后娘娘这回又是为何?即使前两日您犯了错,也都罚过了啊!”
为何?
高舒颜苦笑。
跪在那里的时候,她也在想,到底是为什么。
一开始她以为是皇后娘娘因为前两日太子的事余怒未消,可随着开水一壶一壶地浇在她身上,她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答案,魏皇后要给在前朝的父亲一个教训。
前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魏氏一定吃了不小的亏。
依着皇后娘娘的性子,怎么可能闷声不发,前朝的事她不好直接插手,还不能抓住眼前的她嘛,碰巧淑慧公主那个傻货又撞了上来,正好借刀杀人。
就算事情闹大,她也不过是一个惯坏了孩子的母亲,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真是好算计。
“不过这回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还有语安姑姑不愧在宫中多年,她瞧着淑慧公主来势汹汹,赶紧打发人去请太子殿下,殿下二话没说就过来了,”
“姑姑您是没看到,太子殿下抱您出来的时候,简直心急如焚,那眼神,都能杀人了!”
“您放心,太子殿下准许您在这儿住着,直到养好了伤。”
高舒颜还是有些不放心,“皇后娘娘可同意了?”她毕竟是蒹葭宫的女官。
“言宁姑姑早些时候亲自过来了,说是皇后娘娘让您安心养伤,还说这次委屈您了,这不,”知意指了指满屋子的锦盒,“绫罗绸缎,首饰朱翠,应有尽有。”
高舒颜这才在月色中注意到满屋子大小不一的盒子。
她有些瞠目,“都是皇后娘娘赏的?”
知意摇了摇头,“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就属侧妃娘娘带的东西多!”
高舒颜微微叹了口气。
她和之画之间本不必这样。
“侧妃娘娘的身子怎么样?”
知意明白她在叹息什么,回想起侧妃娘娘那日跪着哭求太子殿下的场景,她也于心不忍,可昔日好友走到这一步,也是迟早的事。
“娘娘身子好着呢,她原本要在这里陪您,但太子殿下说她胡闹,让人将她带回东宫修养了。”
高舒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安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