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道理我从前没太想明白，”严氏开始回想从前。

“自从你姐姐没了，我这心啊，也跟着走了一半，”

“直到后面有了你，我心里才好受一些，可身子也不如从前了。”

说到这儿，严氏轻轻一笑，“你小时候啊，皮得紧，跟你姐姐一点儿也不像，倒活像个男孩子！”

想到自己从前跋扈的样子，高舒颜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从前的她真是太不懂事了。

严氏一声长长的叹息，“可是我的身子也大大不如从前了，人也犯懒得厉害，”

“好在这一年以来，你们盯着我好好调养，竟感觉好了很多，也愿意出门走动了，”

“也许是你和你哥哥们都让我放心，我才能真正从失去你姐姐的悲伤中走出来。”

母亲的身子和状态越来越好，是高舒颜重生以来最开心的事之一。

尤其是她注意到了母亲闪闪发光的另一面，真的比她得了多少金银还值得让人欢喜！

“你二哥已经成家立业，眼见着也马上有了孩子，他这儿我就没什么操心的了，你大哥，成日里就在外头跑着，我也管不住他！”

“眼下，我就只担心你了，只盼着皇后娘娘能高抬贵手，能让你早早从宫里出来，我和你父亲给你好好相看个人家，我这心呐，也才算是真正落了地！”

额，说起这个，高舒颜就有些语塞了。

不知道母亲知道真相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但愿母亲大人到时候能忍住不打自己的冲动。

“啊！”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高舒颜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严氏就淡定多了，细细听了一会儿，招了招手让女儿坐下，

“还没出来，再等等。”

“之画生产的时候，也没这么久啊。”高舒颜喃喃道。

严氏笑她，“你还小，这种事自然是不懂的，”

“女人生孩子各有不同，有些人怀孕时舒舒服服，有些人就吐得七荤八素，”

“有些人生的时候又快又利索，生完就能下地走，可有些人却要在床上躺着将养。”

“这些，等你成婚了，我在慢慢给你说。”

高舒颜有些难为情，母亲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哥哥和姐姐相继生子的影响，一门心思想的都是何时将自己嫁出去。

偏偏她心悦的人还不能说，不可说。

哎，真是急死个人！

“啊！”

凄厉的喊声再次响起，高舒颜看向母亲，却发现这一次，在母亲眼里也看到了担忧。

正巧有个端水的小丫头跑了出来，高舒颜看着满满一盆血水惊在原地。

严氏叫住那小丫头，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那小丫头年纪也不大，看着也不太懂的样子，她应该是被吓坏了，双手有些颤抖，哆哆嗦嗦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严氏气急，“去把产婆给我叫一个出来！”

大户人家为保平安，一般都会一次请两个产婆，再加上主家本就有的粗使婆子，也就够了。

一个矮个子的产婆跑出来回话。

高舒颜看她四五十岁的年纪，身形娇小，行动利索，看着是个让人省心的。

“里面如何了？”严氏张口便问。

那婆子躬身低头，说话也简洁，“回夫人的话，小姐胎位有些不正，想必是要吃些苦头。”

“什么！”

高舒颜虽然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母亲的反应，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婆子回了话，赶紧转身又进了里屋，高舒颜看着板着脸的母亲，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亲，不太好，是么？”

严氏缓了缓心神，微微转身对她道，“你姐姐当年就是胎位不正。”

高舒颜心中‘咯噔’一声！

“那有什么好法子么？”

严氏皱着眉，摇了摇头，“就看产婆的了。”

高舒颜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在屋子里踱步。

“你快些坐下，多了两个炭盆本来就热，你再晃来晃去的，我瞧着眼晕。”

高舒颜只好不情不愿地坐回原位。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

有高望秋高低不一的痛苦呻吟，还有产婆、侍女的鼓励打气。

严氏对身边的刘妈妈道，“你去厨房，把参汤端来，这个时候，差一口气都不行！”

刘妈妈也不含糊，应了一声就赶紧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端回了满满一锅参汤，倒了一碗出来，让人拿进去给高望秋喝，剩下的在炭盆上热着。

“夫人！您再忍忍！老妇给您转转！”

“夫人！您千万不能泄气！老奴让您使劲儿的时候，您可不能存力啊！”

“夫人！您再坚持坚持，小少爷出来就好了！就都好了啊！”

……

里面兵荒马乱，高舒颜和母亲在外面也听得焦心。

上回苏之画生产的时候，也是用了好久，可那时她在正殿坐着，离得相对较远，心里也不似现在这样焦急。

高望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