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舒颜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因为令郎和我哥哥是一年生人。”
房夫人看着她的眼神,从疑问、惊讶、再到恍然大悟!
她悄声问道,“难道说,传言都是真的?”
高舒颜也有些疑惑,即便是房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那回宫中设宴难不成房夫人没有参加?
房夫人很快为她答疑解惑,“我们老爷一直在滁州任职,去年才到了京城,家里事多,我和小女儿一直住在滁州,安顿好了,半年前才进的京,同老爷团圆,儿子现在还在滁州军中呢!”
“打了这么久的仗,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
房夫人眼下更关心那个传闻,“这么说所谓叛军,是其实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那圣旨也是真的了?”
高舒颜点头不语。
房夫人愣在原地。
自家老爷原是武将出身,一生最信奉‘忠君爱国’四个字,他若是知道,自己喊打喊杀的叛军才是应当效忠的真命天子,心里该会有多难受!
高舒颜并不知道此刻房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继续冷静地分析着,
“太后让这么多贵眷进宫,大部分应该都是想要让朝臣们继续为朝廷卖命,全力以赴对付叛军,”
“即便以后事败,若是以这些女眷的性命相要挟,擒王大军也会有所顾虑,”
“至于咱们,那可真的是因为家中男子与十一皇子年纪相仿,又不在京中了。”
房夫人恍然大悟。
“那我们岂不是最为危险?”
高舒颜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料房夫人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就连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吃桃酥的房华盈也只是一脸肃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高舒颜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房家好胆识!
“房夫人不怕么?”
“既来之则安之,”房夫人喝了口茶,沉稳如初,“我们房氏一族世代镇守边疆,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守护江山总要有流血牺牲,我们房家的儿郎不怕,女眷也更不会怕!”
“况且此刻我已然知晓了谁是真正的乱臣贼子,谁是真正的天命所归,那么就算是死,我和盈儿也是死得其所,我相信,老爷和青儿会给我们报仇的!”
听完这样一番慷慨陈词,高舒颜不禁心中激昂,“夫人胸怀广阔!格局宏大!巾帼不让须眉!房家家风正也!”
房夫人闻言爽朗一笑,“高小姐的性子我瞧着也喜欢,一点儿也没有京城贵女身上娇滴滴的臭毛病!”
“哈哈哈哈!”
没有人能想得到,此刻,在阴霾笼罩的皇宫之中,距离死亡最近的人,居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里,将茶水喝出了烈酒的气势,相谈甚欢。
就连在门口把守的禁军都忍不住疑问,“你说,她们这是在聊些什么,能笑得这样开怀?”
“这谁能知道,我只知道在牢里关押的死刑犯,在行刑的前一晚,都有一种超脱释然的洒脱!”
“哦,那她们应该也是这种情形,需要上报么?”
“你傻啊!咱们只是负责看守,不让这里里外外进出一只苍蝇,其余的,管他这么多做什么!”
高舒颜对着这一叠早就凉了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菜,和一个馒头颓然叹气。
囚徒的生活质量明显下降啊。
方才她不可置信地多嘴问了一句,不想送饭的小内侍很是不耐烦,
“还当自己是身居高位的姑姑呐!眼下食材紧缺,就是太妃们也没几个好菜!”
“一个被禁足的人还这么多事儿,给什么就吃什么的了!有的吃已经很不错了!”
高舒颜气结!死死看了一眼小内侍的长相,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她这人心眼不大,向来睚眦必报。
你等我出去,也让你好好尝一下这样的饭菜。
但令她着实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内侍并没有骗她,第二日的馒头,就已经有了发霉的迹象了。
“这!这还能吃吗!也欺人太甚了!”
房华盈气得想要扔掉,却被房夫人眼疾手快地接了过来。
“怎么不能吃?”房夫人淡定地将馒头上的霉点子揪掉,缓缓说道,
“从前你父亲行军打仗的时候,有这样的饭还偷着乐呢!你父亲能吃,军中士兵也能吃,咱们为何吃不得?”
房夫人轻蔑地朝着蒹葭宫的方向瞥了一眼,“敌人想让我们死,我们偏不,就要好好地活下去!”
“对!”高舒颜受到鼓舞,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咱们就要好好的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看到他们的下场!”
说完,她学着房夫人的样子,将馒头处理了,然后就着热水一点一点地塞进嘴里。
云起衍,你再不来,我可就要让人糟蹋死了。
送进来的饭菜开始有烂菜叶的时候,高舒颜都忍了。
但在深冬下雪之际,断了她们的煤炭,她真的要疯掉了!
“这是准备要冻死我们啊!好歹给个木炭也成啊!”
“喊什么喊!”门口守卫的禁军大声道,“冷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