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承认他是先帝的亲骨肉了?”
魏明浅被她这一句话问得噎住了,顿了一顿,才道,
“如今我认不认又有什么关系,天下都已经是他的了!”
“可是,”高舒颜面无表情,“这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少来了!”魏明浅最是看不惯她这样淡定的样子,“不要这天下夺它做什么!”
“真是惺惺作态!”
高舒颜面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如果不是你们杀了他母亲,将天下祸害成这样,逼他至此,他本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地做高家的庶长子。”
魏明浅面色一滞,好久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魏明浅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都怪我,”
高舒颜侧目。
“怪我没有早早地找到他,没有早早地将他杀死!这样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局面了!”
没救了。
高舒颜摇了摇头,“你做的孽还不够么?”
“什么是福?什么是孽!”魏明浅再次冷笑,“那还不是使人嘴巴一张一闭说出来的!”
“哀家日日在佛前祈福,还不是被夺了这至尊之位!”
“可见佛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老人家只能看到他愿意看见的!”
“所以说,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定!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搏!”
高舒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淡然问道,“那你得到你想要的了么?”
魏明浅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复杂。
“我就说,咱们两个很像。”
“因为太像,你总能一句话说到我的痛处。”
高舒颜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
魏明浅笑的意味深长。
“我们真的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在的你。”
魏明浅又恢复了那个端庄温婉的太后娘娘,只见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台跟前,抬手摸上了那盆已经枯萎的花叶。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是这样的,”
“我也曾是充满善意,想要和我的夫君在内宅里长相厮守,”
“可你要知道,人一旦站上了权力之巅,享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快乐,就不会再想要放开它!”
曾经,魏氏虽说是北方清流之首,可毕竟没什么实权,只是图有一个虚名。
魏氏子弟想要入仕,却是极难的一件事。
所以魏氏想要改变这种现状,最快的法子,就是同皇家联姻。
只是,魏氏虽空有清流的名声,可毕竟没有实权,有些能力的皇子都不愿娶魏氏女,绕了一圈,只有当时不得宠的先帝,愿意迎娶魏氏女为正妃。
后来,就是老天开眼,造化弄人,先帝居然在九死一生中夺得了皇位,魏氏也终于如愿以偿,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你知道吗,这都是我应得的,我为他付出了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
“我的女儿、我以后的子嗣、整个魏氏的前途命运!”
“这些!足够我得到今日我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如今你已经失去这一切,不就是代表,之前你所做的,本就是错的么?”
魏明浅‘呼’地转身,满眼恶毒地看着高舒颜。
“你真的很讨厌!”
高舒颜不欲与她在这个话题上车轱辘般说个没完,她赶紧问出了心中所想。
“云起衍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魏明浅笑得有些渗人,“怎么?是那个小野种让你问的?”
高舒颜摇了摇头,“他不是活在过去的那种人,是我想知道,对待那些先帝宠爱过的嫔妃,你到底有多少种法子能将她们杀死?”
说起这个,魏明浅突然笑得狰狞又可怖。
“这个你可是问对人了!”
“她们啊,有些是被我赐了板子,有些是被我赐了毒酒、白绫,”
“还有的,是被我扔进慎刑司折磨而死,就像对你一样。”
“但是她,哀家是真不记得了,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值得记住的,”
“她不过就是个被先帝偶尔宠幸的侍女,杀了她,实在会脏了哀家的手。”
高舒颜知道她这些话有所保留,所以她打断再进一步试探。
“你若是真不记得,又怎么会这样费尽心思地找云起衍?”
果然这句话刺激到了她,魏明浅周身散发着阴暗的光芒,可怕至极,
“凭什么她只被临幸一次就会有皇子?”
“凭什么他们都为了她和那个野种忤逆哀家!”
“你知道么?”
“因为她、因为云起衍的出生,哀家第一次感受到了被全天下作对的恐惧!”
“哀家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所以她必须死!不仅要死,还要不得好死!”
魏明浅面目狰狞,像是一只吃人的怪兽一般,“哀家命人砍去了她的手脚,拔光了她所有的头发,将她做成了人彘!”
“可惜啊可惜!”
“可惜她没有你命大,也远远没有你能忍,哀家还没来得及将那些法子都在她身上用一遍,她就支撑不住,咬舌自尽了!”
高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