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他自己的东西,能有什么意思呢?
但她还是软声说道:“当然准备好了。”
让郑王高兴,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攸宁当然还是愿意顺着他来。
郑王又翻了翻她白昼时做过的功课,低笑一声:“你若是能习好字,背好书,于孤而言也是大礼。”
攸宁跟着郑王习了很久的魏国文字,还没有多么娴熟,他便又给她加了功课。
她打着哈欠背书,全然不能理解大家们的文章,但就是能硬生生地记下来。
攸宁给赢孙当学生的时候,都从未这般努力过。
她小声说道:“明日新年,可以不背吗?”
郑王的指节按在桌案的边沿,声音很轻地说道:“可以,但后日要背冉如的文章。”
攸宁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郎,连冉如是谁都不认得,只是很厌烦他的文章尽是长篇大论。
不过这样也好,当年的事再提起来反倒是一种负担,倒不如让她一直天真着。
攸宁纠结了片刻,说道:“但王上要说话算数。”
郑王边更换外衣,边轻声应道:“自然。”
攸宁帮他系好腰带,然后选用新的佩饰,礼服繁复,可她却记得清清楚楚,比老练的宫人还要更为娴熟。
更衣过后,攸宁揉着眼睛爬上床榻,她喝完药总是犯困,一睡就至少要睡小半个时辰。
“王上,您去吧。”她含糊地说着,“我送不了您了。”
攸宁抱着锦被,身影瘦削单薄,而承尘是那般的高。
床榻太大,一个人睡会很孤独。
有那么一瞬间,郑王想要为她驻足,怜悯的情绪就像泄闸的洪水,生出以后便很难收住。
也是攸宁从鬼门关里走过以后,郑王才意识到在他的情感里,原来曾有这样的一处空缺,被这个女郎深深地填满过。
可还没等郑王开口,她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郑王柔丽的眉眼微微扬起,他轻声说道:“明年再想如此,可不成了。”
明年这个时候,攸宁应当陪在他的身边。
这个想法生出来的瞬间是那般的自然,以至于郑王自己也愣怔了片刻。
*
攸宁稀里糊涂地睡了一晚上,次日苏醒的时候才发觉除夕夜竟被她这样睡过去了。
她的神情带着些愧疚:“王上,我昨天睡过去了,您怎么没唤醒我?”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先请医官过来。
郑王边将攸宁的手腕从袖中剥出,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昨夜洛邑出了些事,回来得有些晚。”
洛邑是孤城,也是周王室最后的领地。
如今五国强势,所谓天子连诸王的傀儡都算不上,仅仅是如亡国之君般苟延残喘罢了,早就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攸宁觉得季公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放弃周室公子的虚名,跟着叔伯在郑国站稳脚跟。
她对外间的事懂得不多,都是跟在郑王的身边,被他逼着习字读简牍方才了解到的。
攸宁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诊过脉后,她将备好的贺礼呈给了郑王。
攸宁露出笑靥,柔声说道:“王上,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郑王将她揽了过来,轻声说道:“也祝攸宁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攸宁吻了吻郑王的脸庞,她悄声问道:“王上,我的贺礼呢?”
郑王拍了拍她的臀肉,轻声说道:“已经到了。”
烛火摇曳,照亮了攸宁的脸庞,她的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总算有了些这个年岁的天真活泼。
可就在珠帘掀起,几个奴仆走进来后攸宁的脸庞瞬时变得煞白。
为首的那个奴仆有着明显的北狄血脉,他低垂着眉眼,缄默恭顺,向着她行礼:“奴见过王上,见过女郎。”
他的身躯深深地折了下来。
折到了攸宁以为她再也不会掀起波澜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