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来无回的房间。
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塔博纳是这么想的。
这间屋子散发着一股年代久远的霉味,混合着滴滴答答的落雨声,阴森森的,说是凶宅也不为过。
当然,这个鬼地方也确实是一座凶宅。
月黑风高,雷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门和窗户残留的陈旧刀痕,也照亮了绿色发灰的榻榻米上,硬邦邦的黑色血迹。
雨水的腥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时不时能听到凄惨的鸟叫,黑暗吞噬着一切,身上仿佛有看不见的虫子在爬。
塔博纳正襟危坐,提起十二分精神,余光瞥向宇智波鼬——那个曾于此犯下滔天罪行的男人正坐在茶几边,盘着腿,手肘搭着桌沿,指尖推着落满灰尘的破茶碗,不知在想什么。
雷电闪烁,光影在他的脸上留下晃动的树影,像是轻柔的抚摸,又像是泄愤的抓挠。
咔哒——
有人踩上了屋檐。
雨下大了。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着瓦片,清脆有力,仿佛老学究的训话,喋喋不休又令人昏昏欲睡。
塔博纳收回视线,抬头看了眼黢黑的屋顶,隔着震颤的雨幕,感知出了这位“访客”的真实身份。
是个麻烦的家伙,他想。
——比起屋内的几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视线扫过一圈——
窗边的女人好整以暇地把玩石头,露出笑容,斜倚着窗框,望向外头。
半边脸伤疤的男人表情烦躁,似乎想找个东西挡一挡脸。
低头看茶碗的男人一言不发,专注的样子,像是即将到来的访客会从那里钻出来似的。
塔博纳觉得自己与此处格格不入,仿佛误入猫窝的耗子。
就在他思考人生的时候,一条蛇出现在窗边。
雷声隆隆,这条黑蛇像个起伏不定的阴影,从连接屋檐的水管处哧溜“流”下,伴着斜斜的细雨,钻进破损的窗户,与正好侧头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女人笑道:“等您很久了,大蛇丸大人——您还真是难请。”
不速之“蛇”大喇喇地钻进屋内,态度自若,完全没有“误入贼窝”的自觉。
然后,黑蛇就地一滚,上演了一套极其生草的“大变活人”——
这畜生张开大嘴,以极其不符合物理学常识的方式,吐出了一个浑身沾满粘液的男人!
男人一头长发,穿着宽大和服,腰间绑着紫色注连绳,抖抖衣袖,撩起粘在脸上的刘海,一双金瞳,紫色眼影——是大蛇丸!
大蛇丸站定身形,视线轻轻一扫,笑道:“大言不惭——你们把别人的基地搞得一团糟,到头来还抱怨‘苦主’反应慢,这是谁教的道理?”
“道理自在人心,您莫要谦虚了。”
“呵呵,你倒是比我想的伶牙俐齿。”
大蛇丸席地而坐,目光落在了两位沉默不语的宇智波身上——
宇智波鼬自然是“老熟人”,说句不害臊的,大蛇丸曾经死皮赖脸地纠缠过对方;
而另一位宇智波长相陌生,气质却不似庸碌之辈,大蛇丸确定自己见过,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除了两位宇智波,以及一位身份成迷的女人,最后剩下的一位,是个一年到头总会给他添几次麻烦的情报贩子——此人与自来也私交甚笃,本事不大,却比蟑螂耐活,烦人得很!
塔博纳与大蛇丸撞上视线,心知对方在腹诽自己,暗暗啧了一声——看不起谁呢?现在大家都是“撞死在树下的兔子”,到时候草席一裹,黄土一埋,谁也不比谁高贵!
“找我什么事?”
大蛇丸看向海月,态度淡定,就像笃定了对方有事求他。
海月道:“聊聊?”
“在这里?”
“也不是。”
“看来不是什么小事啊……”大蛇丸微微一笑,调整了坐姿。
塔博纳不自觉竖起耳朵。
他对于女人的目的好奇很久了,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在死亡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更想活个明白。
然而——
没等他听到只言片语,忽然感到眼前一黑——
紧接着,天空突然放晴,太阳高悬,熟悉的海浪声席卷天地,世界再次被一股虚假而独特的海水味覆盖。
塔博纳:“……”
他知道对方不会让自己窥探太多秘密,但每次都是熟悉的“小黑屋”,是不是太“见外”了点?
***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卡卡西不请而来,坐在佐助家卧室的窗边,翘着腿,半边身子湿淋淋的。
外头还下着雨,滴滴答答,雨势逐渐转小,雷电也不再闪烁。
风从半开的窗户刮入室内,如果不是有个卡卡西挡着,佐助的飘窗大概会彻底湿掉。
当然,如果淋雨的家伙没有搁哪儿耍帅,他的飘窗也不至于遭此劫难。
沉默片刻,佐助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您说的好事和坏事……都与我有关吗?”
卡卡西不卖关子,望着卧室镜子的反光,轻声道:“方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