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和母亲柳琴出了唐氏旗袍店后就直奔那个糖堆儿专卖店,可她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好在有母亲的提醒,她才终于来到卖糖堆儿的店铺,选了几种不同水果制作成的糖堆儿,和母亲一边走一边吃着。
柳琴怕她拿着签子会捅到嘴巴,柔声提醒道,“不要边走边吃,戳到嘴巴就不好了。”
唐朵直接伸手从糖堆儿串串上拿出一块草莓塞给她,“妈你尝尝,酸甜的,比那个红果好吃。”
“那不叫红果,叫山楂,不要学那些家乡话,学就学一些普通话。”
唐朵停下脚步一脸诧异的看着柳琴,“为什么?”
柳琴余光注意到她停下脚步还有些诧异,以为她戳到嘴巴了,扭头一看,小丫头正瞪眼睛,“我是天津人就应该学习天津方言,我说天津话不对吗?”
柳琴沉默两秒钟,看到女儿眼中纯洁的目光,点点头,“对。”
唐朵就等着老妈说别的她好辩驳,听到一声好,她明显还有点愣住。
看到女儿迷迷糊糊的模样,柳琴的心里特别喜欢,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喜爱。其实她并不是讨厌天津,也不讨厌女儿说天津话,平心而讲,这是丈夫和女儿的家乡,他们喜爱自己的家乡,说写家乡话,品尝家乡的美食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从小到大经历过母亲离世,父亲领娶,家庭多重变故,又一个人供自己读书,国外打拼,她的阅历足够多,心胸也足够宽广,只是她作为母亲,有着自己的软肋。
她的软肋就是唐朵,虽然身在西方,活在一个什么都讲究自己对自己负责的地方,可她骨子里的传统是无法改变的,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一些正向引导和干预能让孩子走向一条更好发展的道路,希望孩子能过的幸福是她最大的愿望,她一直在努力的给与唐朵,她小时候从未体验过,一直非常遗憾的这种母爱。
“妈妈,别想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突然被女儿在街上表达心意,柳琴的心里像是塞满了蜜糖,她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得明朗,眼中也堆满了笑容,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儿,开口尾音儿都在上调,“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唐朵笑的眯起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俏皮可爱,“有感而发,老爸不是说么,有什么想要说的就去说,有什么想要做的就马上做,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年华。”
柳琴顿住,“你爸说的?”
“对呀,爸爸说不管是家人,朋友,或者以后我谈了男朋友,都要凭心而出,想要说的做的,就要直接表达,不要让自己憋屈,妈妈,憋屈是什么意思?”
柳琴:“憋屈就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去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
唐朵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是的,您就是之前太憋屈了,受了太多委屈,幸好遇到我爸爸。”
柳琴笑开,“我有什么憋屈的?”
“我爸爸说你在家里和外公外婆处的不开心啊,你有什么想的都不会表达,所以爸爸让我不要像你这样,要让自己快乐,也要想着让你多点快乐。”
柳琴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她没想到老公竟然和孩子说自己原生家庭的事情,她拉住唐朵,“你爸还说什么了?”
唐朵嘴里咀嚼着葡萄糖堆儿,两边的腮帮子鼓鼓的,摇头,“没说别的。”
母女俩第一次拥有这样的交流机会和交流方式,甚至是第一次这种还算另类的话题切入点,这令柳琴觉得很新奇,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又像是心里某个被荒废了好久的土地突然有一株小苗冒出头来。
“妈妈你看着我干嘛,是要哭了吗?”
唐朵笑嘻嘻的凑过来,“眼珠子红彤彤的,要是这样回去,爷爷肯定会问是不是我气你了。我爸爸要看到也会说我的,他那么疼老婆。”
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情绪突然被唐朵给打断,柳琴哭笑不得,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中满是宠溺,“大人似的,都跟你爸学的?”
“我马上就18岁啦,我已经是大人,不是说满16岁就是成年人了吗,我已经算成年人了,我听国外的中国老人说起过,在旧社会的时候我这个年纪都有好几个娃娃呢。”
“是啊那个时候太封建,就是你外婆也是22岁就生了我。”
“我外婆当妈妈太早啦,妈妈,我外婆对你是不是特别好?”
“恩,可惜她走的太早都没能等到你。”
唐朵有点失落,“我这个名字还是外婆早就留下的,我听爸爸说过,外婆说以后你的宝贝女孩儿的话叫朵朵,男孩儿的话叫诚诚。”
提起已故的母亲,柳琴的内心感慨万千,更多的是遗憾,自从父母在她初中离婚后她是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母亲的个性刚强为人直率,她青春期时母亲一直担心她早恋对她管束严苛,那时候她总觉得母亲不了解自己,看到父亲为了别的女人离开她和母亲她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负责的男人,连带着她对那些对她喜欢的有好感的男生都多有排斥,直到她考上大学,上大学那年母亲才告诉她患病的事情,但已经晚了,她很遗憾自己一直不知道母亲的难言之隐,更内疚的是母亲病了她居然没能陪伴在身边。
所以说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