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何母笑着逐一把每个人都细心介绍了遍:“这是林老师,开私人画室,那位秦老师之前跟你爸喝过酒,还有……”
但凡能有脸被请来参加生日宴,都是混出了些名堂的人。
何鱼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谦逊有礼,温和恭顺,何母介绍完后,他喊人一个都没出错。
长辈们霎时笑起来,“你妈把你的画拿给我们看过,很有灵气,以后必有番大作为。”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母亲》这幅作品,听说也是你拿去参赛的?很不错。”
何母温婉地笑:“他还小,以后少不得有需要麻烦诸位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哪里的话,按照他这个发展势头,谁麻烦谁还不一定呢哈哈。”有人好奇道,“我看小鱼画的时候,发现你眼睛画得特别好,是特地练过吗?” 何母依言望向何鱼,等着他回答。
何鱼脸色微不可察一白,眼睛画得好是因为每次情绪激动时,他都会用画眼睛来克制。
实则他最厌恶眼,因为它代表着永不断绝的窥探、打量,轻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何鱼听见自己声音泰然自若地响起,“眼睛画的好,整张画就活了,确实有练过。”
那人对何鱼竖起大拇指:“很有灵性。”
他话锋一转,“我看《母亲》这幅作品时,你画的眼,画风跟之前完全不同,这是怎么想的?”
何鱼身体微僵,如若仔细看,会发现他鬓角油黑发亮,那是汗水浸湿的缘故。
对于这个问题,何母亦很期待,何鱼画的所有作品里,她最满意的便是《母亲》,这幅画里,她被美化成神一般的存在。
处处细节都能透出无声的爱,犹如润物细无声的雨。
她能鲜明感觉出,那是孩子对母爱的渴求。
在回何家前,他日子一定水深火热,她想,还好她把
他接回来了。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纳闷。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吗?
脸上的笑容仿佛雕刻上去似的,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裤腿,何鱼绞尽脑汁,启唇道:
“因为妈妈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一想到她,我只想用世界上最温柔的画法去刻画。”
没有哪个母亲听到这种话能毫不动容,何母自然也不例外,她掩唇,满心感慨。
“有心了,”那人笑了笑,“我们看了后,一致认为,这作品参赛拿奖不是问题。”
得到大师肯定,何鱼眼中迸发出欢喜的光,他抿了下唇,悄悄望了眼何母。
撞上他眼神,何母笑着揽过他肩膀:“若是真能拿奖,那要借各位吉言了。”
“实至名归罢了,虎父无犬子,何夫人的孩子,一个顶一个厉害。”
“要我儿子有小鱼一半省心,不知道多开心。”
“哈哈再说下去,小鱼都要不好意思了,瞧瞧,脸都红了。”
何鱼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未能熟悉要如何应对别人的夸奖,他羞怯地往何母身边站,何母忍俊不禁。
就在众人谈笑风生时,迎宾处传来些许嘈杂动静,管家跟人大声争执着什么。
何鱼转眸瞧去,在大门口看见两道熟悉影子,他一愣,旋即对何母说了几句话,走到管家身边。
何家运两口子衣着寒酸,在一群衣香鬓影的人里格格不入。
看见何鱼,何家运底气霎时来了:“这是我养了十七年的儿子,今天他过生日,我怎么就不能进去了?”
他声洪如钟,惹得不少人纷纷往这边看。
管家都快为难死了,宾客名单里压根就没说请了这两号人,请帖也拿不出来,他怎么敢放人?
“小少爷,”他压低声音面向何鱼,“放他们进来吗?”
何鱼也不知道他们在闹哪出,明明他们计划是在生日会结束后,何家运夫妻找到何母,委婉表达自己希望日后有人养老送终。
这条计策玄妙之处有二,一是保全了何家颜面,何母是个要面子的人,定然不会希望在正宴上看见无
关紧要的人。
二则是提出的时间点正好在抄袭风波闹得沸沸扬扬之际,何母不会容忍有人给何家丢脸。
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送枕头,她不得好好权衡下?
当初商量计划安排时两口子答应得很好,怎么这会儿他们就提前来了?还在门口闹成这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这两人有瓜葛?
何鱼脸色微沉,他对管家道:“你先去忙别的,这两人我来处理。”
管家巴不得如此,他于是转身去迎别的宾客了。
何鱼下颔紧绷,用冰冷警告的眼神看了夫妻俩眼,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到个偏僻安静的客房。
一路上,何家运颇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