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牧野虽是哥哥,但牧语能预知到的未来全都跟牧野有关,像是他的守护神。
最近的确正值多事之秋,沈星澜点头,为了让她放心,他从口袋里拿出枚椭圆通讯器:
“这个送你,另一半在我这儿,如果我安全,它会一直亮黄光。”
椭圆通讯器上,还有个小黄鸭图案,那团柔软光晕落入牧语手心,映亮她眉眼。
紧蹙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牧语双手捧着它,弯起唇角:“好。”
安抚完小姑娘,沈星澜去了趟超市买菜,同居这么长时间,他差不多摸清楚秦泊淮的口味,他挑了些牛排猪肉,还有西兰花。
在自助收银台结完账,沈星澜拎着购物袋往外走,到大门口处停了下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外面下雨了,雨丝斜织,细如银针,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他只好回去又买了把伞,一手撑伞,一手拎购物袋。
超市离元帅府并不远,十分钟就能到。
下雨天,沈星澜走得格外慢,路过转角时,忽然有道声音穿透雨幕模糊响起:“买菜吗?”
雨声哗啦,从脚边淌成小溪般的河流往外蔓延,握住纯黑伞柄的手指往上抬了抬,露出伞面外的视野。
转角处有个屋檐,立柱边放了个箩筐,里面装满了菜,瘦弱干瘪的老太太蹲在箩筐后,看着沈星澜,又说了遍:“买点吧。”
大雨天卖菜,怪可怜的。
沈星澜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嘴上却道:“雨下得大,等天晴您再出来吧。”
寒风中老太太身体瑟缩了下,往里蜷了蜷,咕哝道:“得赚钱给孙子看病……”
那声音很轻,路过她面前的沈星澜若不是听力好,压根听不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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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拉的时候没注意,箩筐外翻,青菜叶子倒出来大半框,雨水顷刻砸落,淋湿叶片。
老太太哎了声,焦急地用枯槁手指去捡那几片叶子,视线被大雨模糊,她也全然不顾。
菜叶与泥泞混到一起,已然脏了,常人压根不会买,可于老太太而言,却是唯一救命稻草。
捡起叶子,她珍惜般地用袖子擦拭,然后放回去,紧接着是下一片,再下一片。
数不清第多少片时,被淋得透湿的老太太头顶上,雨忽然停了。
她仰了仰头,眼里倒映出刚走过去那年轻人的影子。
天边乌云滚滚,雷电沸腾,青年银发雪肤,面容姣好,墨绿眼眸无声垂下,落在那堆菜上。
大雨滂沱,全然被阻隔在伞面之外,一时间只听得劈里啪啦声响。
沈星澜嘴唇动了下:“正好缺个菜。”
老太太仓促站起身,望了望箩筐里的菜,不安摆手道:“已经烂了,不卖、不卖。”
“没关系。”沈星澜温和道,“我牙口不好,爱吃烂一点的菜。”
老太太半信半疑地瞅着他,没有迟疑太久,住在医院里的孙子还在等医药费。
更何况,眼前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温柔了,像是春风化雨,仿佛不卖给他,他会遗憾。
拎菜回去时,手里又多了个袋子,沈星澜走得便更慢了。
这片区域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天气不好,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辆悬浮车飞快驶过,半点水花不见。
慢慢走着,手上袋子重,沈星澜走得有点吃力,元帅府就在眼前,他三步一停,微微喘息。
稳了稳步伐,正待继续往前,身后忽然传来阵熟悉好闻的气息。
沈星澜回头,男人手持黑伞,悬浮车门在身后关上,他身量高,气势足,略低头扫了眼他,轻笑一声。
沈星澜莫名有种被隔空嘲笑的错觉。
他心平气和,半点没不高兴,顺势道:“泊淮哥哥你回来啦。”
沈星澜晃了晃手里提的购物袋,软声道:“这个好重哦,我提不动,哥哥能帮帮我吗?”
独属于人鱼娇软魅惑的嗓音穿透细密雨幕,抵达秦泊
淮耳畔,宛如把销魂钩。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那双眼眸沁了水似的,直勾勾望着他,仿佛没了他不行。
刚下车那点懒散看笑话的心忽然散了。
秦泊淮走到他身边,微俯身,手指勾过购物袋把手,却未用力。
两人四周皆是雨水,雨雾弥漫,两把伞撑起的小小空间里,呼吸交错相缠。
昏暗光线下,男人侧脸线条凌厉冷硬,轮廓深邃,动作停顿几秒,他低声道:“再叫声哥哥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