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简偷偷在手机上查了与这个病有关的资料,巨额的治疗费用看得他瞠目结舌。他犹豫了许久,还是给外公发了条消息,不安等待回信的时间里,他又同张小甲打听了更多情况。
“张大哥,你的侄女叫什么名字?”
“叫张令皇。命令的令,皇帝的皇。”
“好……特别的名字。”
“特别吧。这不是我和他爸爸的名字都太路人了,才想着给她起个贵气点的名字。这孩子打小就争气,她爸爸每次把她带出去,都觉得脸上有光。”
行简几乎能想象,张小乙在一众工友面前夸耀女儿时,脸上洋洋自得的表情。
“那令皇现在是在哪里读书,我读高一,她应该比我小?”
“对对,她原本在读初二的。但是,已经休学一年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继续读书。”
话题开始往伤感的方向发展,让行简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接话。好在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看了看刚刚收到的消息,眼中也有了光亮。
他向着张小甲笑笑,问道:“张大哥,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令皇?”
张小甲有些惊讶,但想想侄女最近一直在住院,每天就对着他们兄弟两个的脸,估计早就看腻了。要是这时候有个新朋友去看看她,她应该会开心些。正好,还可以让那孩子劝劝眼前的小兄弟,遇上什么事儿都得想开些。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好啊,但是我出来的时候她刚睡下。过会儿再去,行吗?”
“当然好。我正好也趁这段时间去买份见面礼。”
按照金德贵原本的计划,行简见过母亲后,就该离开本市,去专门的学校学习。但为了处理好张令皇的事,他在此多留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是在外公家与医院两点一线。
真正认识张令皇后,行简发现,她本性是个很活泼的孩子。生病限制了她日常的行动范围,她也曾经消沉过一阵子,但很快就从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走了出来。
当父亲和大伯都不在,病房里只有她和行简时,她才解释说:“我爸爸和我阿伯为了我,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在他们面前,我不该难过的。”
行简看着她脸上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心里有些发紧。他只能轻声安慰道:“生病不是你的错。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他耳后被一个凉凉的东西打了一下,冻得他轻呼一声,反而将张令皇吓了一跳。他赶忙摆摆手,表示自己随便喊喊没啥大事,同时伸手在肩膀上一摸,摸到了一粒小小的冰粒子。
几秒钟过后,落照的声音从离他耳朵很近的地方传了过来:“人小姑娘伤心着呢,你就这么随便两句做安慰,敷衍过去了?好歹变个小魔术逗逗人家,帮她转移下注意力啊。”
行简刚想说他哪里会这些,就被预判到的落照用一句“你会”堵了回去。
在落照的半强制协助下,他最后还是给张令皇表演了一个“大变冰碴子”。这一招倒确实有效果,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将病房内的阴霾一扫而空。
从病房出来后,行简才放出声音同落照闲谈起来:“你怎么还……进化了?之前不都是用水炮吗?”
落照得意一笑。
她也是最近才发现,她不仅能控制水量的大小,还能控制水流的温度。杀伤力瞬间提高,让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行简一直等到张令皇顺利接收完手术治疗,才踏上了属于他的求学路。与这小女孩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再没有第一次到医院时的不安与迷茫,与母亲董媛好好道了别。
他偷偷与母亲做了约定,等他有更正式的歌曲诞生,一定第一个带来给母亲欣赏。
要是到时候,母亲能睁开眼睛来听,就是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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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博宇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高楼,将被扯坏了袖子的外套搭在肩上,跨步走了进去。
几年前他从金老爷子的公馆晚宴上逃走,当天晚上就遭了报应。
也不知晚宴上的消息怎么会传得如此之快,马上就有人知道他失了势。他跑出去不久,就被人一闷棍给打昏,再醒来时,已躺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
他不知自己在黑暗中挨了多久,只觉得似乎过了好几天。好容易等到门被打开、有光亮从外头落进来,强烈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朱博宇眯着双眼尽力看去,看清来人是谁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名为“恐惧”的大手给攥住了。
孔博明,他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也是长期被他霸凌的对象之一。
朱博宇找“兄弟”把孔博明往死里打的原因有两个:
其一,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个“博”字,犯了冲;
其二,听说孔博明是个私生子,身世不干不净。
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