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与娃娃(一)(1 / 2)

落照离开之前曾说过,安宜、贺开哲等几人都是值得托付之人,任司源原本还不理解。不过,从他将手中的权力一点点交到他们手上,他亲眼看着西方大地不断向好发展,他知道,她又对了一回。

他们,连同邵盼晴、吕承业以及祝梁雨在内,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可惜他没能看到更远的未来,病了整三年后,他在许多人的哭声中安心闭上眼睛。病房外的哭声震天,后世无数人的怀念、尊敬与歌颂,都留不住此刻的他。

而他本人的心态,倒是平和至极。

当初冲进屋子的人发现,此时的他,仍攥着当天的毯子与杯子,身边多了条看起来有些旧的裙子,脸上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他不像是走向死亡,反而像是去奔赴一场约定。

小世界之外,落照看着屏幕上的笑,轻轻“啧”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以观看视频而非翻阅文字资料的方式,看完故事的后续进展。她忍不住想——

坏了,她是不是把话说太满了。万一管理局修好了BUG,他们没办法再次相见,她岂不是极过分地失约于人?

她托着下巴,暗暗下了个决定。

她一定会搞清楚BUG背后的原理所在,毕竟她许下了约定就不能失约,毕竟……她也还想再见见这位,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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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小世界后,落照极为震惊地发现,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手?

她努力用意念加以控制,结果真的举起了右手,这让她又是一阵短暂的发愣。

唯一的问题是,伴随她心意被举起的右手,稍微有点可爱、有点迷你,它只有短短的五厘米。

落照小幅度地一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铜镜。镜中印出了她的样貌,她的新形象,似乎也过于迷你了——

她竟然变成了一只棉花娃娃!

就在她站起身,想迈着小短腿挪到镜子前,好好感叹下新身体的可爱时,她身后传来了“哐当”一声物体坠地的声音。

下一瞬间,一道仍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声音响了起来:“你,你怎么……你……”

显然,棉花娃娃突然能动能走,给这位少年带去了极大的震撼。以至于他暂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好半天连震惊的情绪都未能表达完整。

认出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任务对象后,落照一歪头,含笑打了招呼:“不是你召唤我来到此地的吗,楚子毅?”

前几个世界都没碰到全员恶人的男女主,第一次碰到行简那一回,至少女主是个好姑娘。所以这一次的剧情,引起了落照极大的兴趣。

这是一个架空的世界,楚子毅是故事中的男配。他和家人的一生,都是为男主角陶至而存在的。他的父母死于针对陶至及其父亲陶增的刺杀,他和姐姐因此被接入陶家。可惜陶家并没有想过要善待他们。

他成了为先天不足的陶至换取健康躯体的“祭品”,他的姐姐则不得不卷入男女主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成为主角互证心意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眼下,楚子毅的父母已经去世,他则从五岁起被接到陶家,于此生活了整整七年。这七年,他几乎都被困在这间阴暗狭小又潮湿的房间内,除了送饭的仆人、和负责献祭仪式的观灵者,他再没见过其他活人。

只有一次,他得到机会离开屋子,并因此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

长久不与人交流,楚子毅却没有丧失说话的能力,是因为他在被关进这房间前,将一些东西藏在身上带了进来。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一只忘了是谁送给他的棉花娃娃。

年纪尚幼时,他曾嫌弃这东西分明是女孩子的玩具,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天天揣在身上?但现在,跟棉花娃娃对话,已经成了他维持自我的唯一方式。

楚子毅无数次祈祷,希望有朝一日娃娃能活过来,对他的独角戏做出回应。然而,当娃娃真正开口后,满心恐惧的他险些要惊叫出声。

落照看着彻底呆滞的他,干脆在桌子上坐下,留给他足够的反应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她也顺道用视线简单观察了他的身体状况——

他才十二岁,但严重营养不良,身体极为瘦弱,完全撑不起过于宽大的衣服,皮肤因常年不见光,白皙到近乎病态。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有了残疾的趋势。可以想象,他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陶家会收留楚家姐弟,是因为旁人的一句话。

那场刺杀没有任何目击者,就算陶增将楚家夫妇的尸身丢在路边、不做任何处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

就在陶增准备带着因受到惊吓而啼哭不止的儿子陶至离开时,他注意到地面上掉了一样东西。

那长条状的东西躺在血泊中,蹭上了不少血迹,可这些表面的脏污并不能掩盖它反射出的光芒。他心下一动,将东西捡起,用帕子擦干净污渍,随后便看到了上面刻着的一个小字——屋。

陶增说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总之,他很自然便将小长条带回家中。等将儿子交到妻子手中后,他去找了家中的观灵者,试图探明“屋”字背后隐含的意义。

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