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那段经历对姐姐来说必定痛苦至极,楚子毅眉头微蹙,不敢再次提起。
楚涟汐本人反而想得比他更开一些:“没事,那段经历都已经过去了。何况当时……不,何况现在,你和我都还活得好好的,这可是件大喜事。”
和弟弟一样,楚涟汐被带进陶家以后,日子过得很不好。她尝试过不知道多少回,最后终于确定,她不可能逃得出去,也不可能再见到弟弟。这让她感到前路一片灰暗,已经没了盼头。
不过,又一长段时间过后,她还是给自己找了点坚持活着的念想。
最开始的几年,她都被压在洗衣房,替那些本已是低等的仆役清理脏污的亵衣亵裤。需要清洗的衣物基本都沾有难以处理的特殊污渍,数量又极多。天黑之前不能洗完,她会遭到一顿毒打,要是不小心洗坏了一件,她同样逃不过被教训的命运。
她本觉得日子已经毫无盼头,直到某一日,一位瘦弱但玉树临风的小公子走进她干活的院子,不带任何嫌弃地同她说话,还让管事的嬷嬷要关照她。
小公子离开后,她的日子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好过多少,可是,她却记住了那位小公子的温柔笑意。她想着,若以后还能同小公子见上面的话,平日里苦上一点,她倒也能撑得住。
后来,小公子果然又来过几回。
她不需要他做任何事,只要他陪着说说话,就足够。
楚涟汐是在很久以后才无意中得知,那位小公子,是陶家的大少爷陶至。彼时她的思想和性格已经被日复一日的工作和折磨所扭曲,她竟然开始觉得,若是能得到大少爷的垂怜,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
于是她也学着同屋的其他粗使的侍女,将为数不多的钱币一点点攒起来,就为了换些首饰,尽可能将自己收拾得好看些。
在原本的剧情中,楚涟汐就是这样,一点一点陷入到了自我构筑的恋爱故事中去。真正的陶至,和她想象中的陶至,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她不断地美化脑海中他的形象,终于让自己情根深种,恨不得为对方豁出命去。
不过眼下,落照及时做了阻断。
楚涟汐乍一看到自己亲手做的娃娃从窗户后头飞出来,像人一般朝着她挥了挥手的时候,她愣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但或许因为娃娃是她亲手所制,她最终还是克服了心中生出的恐惧感,将娃娃捧到了手掌心。
随后,她就在娃娃的指引下,进行了一次大胆的、甚至可以说是以性命为赌注的尝试。
按照娃娃指引的线路,她尾随了同屋的一名粗使婢女。那名婢女使了点小手段,抢走了昔日好友的“侍奉”机会,坐上了前来接人的车。
据府中的传言,这些能够坐上车的,便是被府里的主子看上了,今后将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楚涟汐没有见识过,可听得多了,就自然而然地信了。不过,被小鱼提醒过后,她决定亲自验证一下,毕竟——眼见为实。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那婢女带着浑身的鞭痕,半死不活地被人从院子后门拖出去,就好像是拖死了的野狗一样。
在她被吓得惊叫出声前,一大块布片突然飞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嘴,而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布娃娃,头上的布片少了半块。
好在,娃娃脑子里的棉花并没有因此而漏出去。
陶家那一面的残酷真相如此突然地展现在了楚涟汐的眼前,她整个人都陷进了极度的恐惧情绪之中,几乎被吓昏过去。
她已经完全想不起,当初自己是怎么顺顺利利回到屋子里的。在她记得的部分里,似乎能想起身边始终飘着个只有半片脑袋的娃娃,娃娃语气温和地说了很多话,让她纷乱的情绪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第二日,那名遭到毒打的婢女果然没有回到她们之中。
其他婢女讨论起此事时,语气中是满满的羡慕,恨不能由自己替了她去,享受无上的福分。那个因为她使用计谋而失去机会的室友而是因此恨得咬牙切齿,在睡梦中都嚷嚷着“我非要杀了她不可!”这样的梦话。
唯有瞥见过真相一角的楚涟汐,一听到相关的讨论,就会被吓得小脸煞白,恨不能远远避开,不敢加入到谈话中去。
可她越是恐惧、越是想撇清关系,这事儿反而却缠上了她。
小半个月后,主子院子里一个得脸的侍女来到她们屋中,宣了楚涟汐到大院中接受主子的“怜爱”。旁人都为此嫉妒不已,她本人,则是心如死灰。
当天夜里,楚涟汐才终于知道,那粗使婢女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们所有人都以为,将她们这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带走的,是府中的大少爷。事实却并非如此。
需要借由伤害她们的身体、以消去心头之火的人,是老爷陶增。
陶增的性格中,有极为残暴的部分,可他却不得不在妻子面前将这部分的天性遮掩起来。是以,当情感压抑到一定程度后,就必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
师尧当初也曾经历过这些,不过师尧生命力顽强,还知道如何表现自己的柔弱激发男子的同情心,所以她闯过了这一关。
那天晚上,楚涟汐当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