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和之前的人一样,凄惨地死在屋子里。然而,就在陶增强行撕开她的外衣,准备在她身上发泄怒火的瞬间,有仆役不管不顾地撞开门冲进来,口中高呼:“不好了老爷!少爷他……他出事了!”
见识过陶增的残忍后,楚涟汐对他的儿子已经没了任何心思。她总觉得,父亲和儿子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共通性。
此前她听到少爷病倒的消息,都会为此担心不已,许愿替少爷分担一二,可在那天晚上,她的眼泪却是为自己而流,承载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情绪。
然而,这点欣喜的情绪很快就如潮水般退去,转而被彻彻底底的恐惧所覆盖。她也没有被送回原本的院子里,而是被留在了少爷的院子里继续干活,成了这边人人可欺的卑微婢女。
此事对楚涟汐的打击实在太大,哪怕实际上她没有被欺辱侵犯,可在睡梦之中,不论她怎么奔逃,也无法从那双大手、和那条鞭子可袭击到的范围中躲开。
于她而言,生活中所有可期盼的事尽数消失,余下的,只有一日比一日剧烈的恐惧与绝望。
所以,当她因为陶至的病情恶化受到牵连,几乎被打死的时候,她反而觉得早该如此,这世间已无半点值得她留恋之物。
雨丝冰凉的触感沾上脸颊与手脚,将楚涟汐唤醒的时候,她整个脑子都不太清醒。小鱼像之前几回一样,悬浮在她身侧,静静地望着她。
她在杂草丛生的坡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向着小鱼问道:“小鱼……难道又是你救了我?”
不等小鱼给出回答,她忽地自嘲一笑,出声道:“你救我做什么呢?在这儿世间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小鱼上下飘了飘,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原来你已经不想活啦?我还以为你会想和你的弟弟见上一面,特意安排着给你喂了能呈现假死症状的药。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那么折腾啦……”
说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为无心之失而无奈似的。
“难怪我被打的时候,都没怎么觉得痛,就昏过去……”楚涟汐语气猛地一顿,突然反应了过来:“等等!你说我弟弟——难道他还没有死?”
小鱼愈发不解:“你应该很久没见过他了,只是没见到而已,怎么就认定他是死了?”
这话让楚涟汐又是一愣。
她似乎,因为弟弟的年纪太小,觉得陶家一定不会放过他,就暗自认定弟弟撑不住,大概率已经死了。又或者她是因为连自保都难,就只想着先顾好自己,完全没考虑过跟弟弟有关的事。
见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原本代表着绝望的灰白色倒确实散去不少,落照询问道:“怎么说,要跟着我去见见你的弟弟吗?他也经历了一些事情,不过,至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楚涟汐脸上有血色逐渐显露,可听到这样一个建议,她还是很肯定地摇摇头:“不!不行!我……我现在不想见他。”
说这话的时候,她极用力地抠着自己的手掌心,像是想要用这种痛楚来覆盖过去记忆的影响。等稍稍冷静了几分后,她才轻声解释道:“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就算见了他,也只是让那么小的他为我担心而已。我必须得……必须得先找回我自己,才能重新成为他的姐姐。”
落照用短手托住脸,控制着脸上代表着嘴巴的那条缝纫线往上翘了翘:“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刚好知道一个还算不错的清净去处,要我陪你去看看吗?”
“那真是,最好不过。”
然后楚涟汐就看到,从小鱼那不太完整的脑袋部分,飞出了一大团棉花。棉花落到她手上的时候,还轻轻蹦跶了两下,像是有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