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着衣
君王的话
后背的热度,一下下,顺着衣服粘在肤上,带着无比的珍而重之。
佟容心跳如鼓,紧张得手指间都是汗水。
他明明醒着,却强自镇定,一动不动地感受着夜深人静之时,柴山流露出的最真挚的情感。
要做什么!?小山要做什么!?
柴山什么也没做。
发乎情,止乎礼义,因为爱,因为珍视,所以更不敢轻举妄动。
哪怕……是在对方已经熟睡的时节里。
他只是亲了亲佟容的背心,轻,而深,重,而颤栗。
在柴山看不见的地方,紧闭着双眼的佟容早已满脸通红,牙齿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容哥哥……容儿……梓童(注;古代皇帝对皇后的昵称),梓童!”
呢喃声落在耳边,字字缱绻,声声苦涩。
“爱你十年,使我前世孤独,今生寂寥,如此九九轮回,只愿修得君心一顾。爱你落得一声嗟叹,怨你,我心里更是苦痛!当年在佟府紫薇花海下看你的一眼,谁曾想就定了我的一生呢……”
平时讷于言辞的人说起情话来,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带着无比沉重深刻的动人,撞得佟容心神巨震。
高大的君王在这个寂静的夜中,把好不容易骗回宫的皇后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各种揉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贴在心上人的背上才沉沉睡去。
佟容的后背又是一热,这次却是一片小小的濡,湿感。
坐拥天下的君王,卑微地贴在爱人的身后,临睡着时,落下了一滴眼泪。
这泪水,隔着寝衣,烫得佟容生疼。
……
翌日,佟容醒来时,摸了摸自己的寝衣衣襟。
昨夜被揉的散开的寝衣规规矩矩地系着,连领口上的小褶皱都被一一捋平。
前夜种种,似是黄粱一梦,大梦醒来都是乌有。
佟容手指拨了拨系好的寝衣带子,观察了片刻后,拆开带子用自己熟悉的手法又系了一次。
果然,结扣的走向与刚才完全不同。
昨夜
,小山确实……
桃花美目一凛,佟容起身快速穿好衣袍,扬声唤道:“小圆子,宁玥,进来!”
……
圆公公跪在殿中央,战战兢兢地等候着椒房殿主人的发落。
「红娘」事业败露,私自放陛下进殿的行为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想去何处都可以,往大了说,不遵号令,擅做主张,与叛主无异。
“什么时候开始的?”
茶盏重重敲在小几上,敲得小圆子浑身一震。
他不敢隐瞒,火速坦白从宽:“娘娘赶陛下出,出椒房殿的第,第二天……”
佟容沉吟不语。
原来,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了……
沉思片刻,他又问道:“陛下平日夜里可是住在了附近?”
小圆子一惊:“娘娘都知道了?陛下这段时间确实是住在了左偏殿里。”
见佟容闻言又是沉默,圆公公福至心灵,跪行两步,半是真实半是添油加醋道:“娘娘有所不知啊,那左偏殿已经多年没有住过人了。您与陛下发生争执的当天夜里,陛下连夜就住了进去,除了床榻上的灰扫了扫,其他地方根本都没来得及打扫呢!陛下宠爱娘娘的一片痴心,奴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一旁站着的宁玥闻言就是一句骂:“好你个小圆子!你是哪边的?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小圆子一缩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佟容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小圆子罚俸两月,今后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撵出椒房殿去!”
小圆子一吓,哪里还敢说其他的,不住磕头谢恩。
“另外……”佟容垂着眼眸,神色不明地端起茶盏,“不准给陛下通风报信说我知道的事!”
“不敢了不敢了!奴一定守口如瓶!!”
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素来果断的佟容思索了半天,仍然没有结果。
每当他想着要彻底和柴山说清楚,断绝往来的时候,那滴烫在背后的眼泪都会一疼,勾起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踌躇不定。
……
午膳时,福宁宫突然来了人。
一行宫人提着食盒,流
水而入。
“禀皇后娘娘,陛下吃着今日的御馔觉着不错,特命了我等分了一半馔食来椒房殿为娘娘添菜!”
佟容神色复杂地看着一道道珍馐摆上餐桌。
直到福宁宫的宫人们行礼告退,这才惊醒一样重新拿起了筷箸。
一顿饭吃得有滋没味,脑子里全是另一个人。
晌午过后,唐公公带着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