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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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婚礼相比,订婚宴则是轻松很多。
没有司仪在舞台上慷慨陈词,也不需要像猴子一样走来走去任人观赏。但即便如此,居嘉禾站在丁向宇身边,跟着双方父母接受着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长辈的祝福,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人际交往总是让她感到厌烦。
从小到大,她就不是那个喜欢“叫人”的孩子。
孙婷以前总是喜欢带着她到处走街串巷,也许这就是母亲的日常工作之一。
“这是孙阿姨,快叫。”
“这是你李奶奶,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居嘉禾总是害羞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好在居霖川出生之后,这项“艰巨”的任务就移交到了他的头上。
那些街坊其实说得很对,居嘉禾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跑得快。
只有在跑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需要跟任何人说话,也不需要在乎自己是否让人满意,她只需要跑起来,跑得再快一点。
脚尖腾空的刹那,风拂过脸颊,好像自己可以飞向天空。
“禾禾,这是你孙阿姨,你又在开什么小差?”
孙婷重重地拍了一下居嘉禾的手,将她从放空中揪了回来,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丁向宇。
“真是男才女貌啊。”孙阿姨一脸慈祥地看着眼前的新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居嘉禾也笑了。
只不过她的笑容中没有一丝幸福和满足,只有单纯的无奈。
是啊,只要让大家满意就够了。
不管是婚姻,还是工作,只要父母能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松开了前一秒还和丁向宇紧握在一起的手。
“你这孩子,真是懒人屎尿多,刚刚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真是的。”
伴随着孙婷的抱怨声,居嘉禾消失在丁向宇的视线中。
手心属于她的温度正缓缓降低,他知道,在场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她不开心。
居嘉禾是个很简单的人,开心就会笑,不高兴就垮起个脸,喜怒哀乐就写在脸上。所以即便她刚刚拼命想装作很幸福的样子,他还是能看出她的心情。
但为何就连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的父母却假装视而不见呢?
“阿宇啊,我以前还接过你放学呢,你还记得吗?”
熟悉的声音将丁向宇的视线抓了回来,他再次挂上自己的招牌微笑,完成着居嘉禾交给他的,尚未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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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嘉禾从洗手间出来,漫无目的地在酒店里穿梭。
酒店的走廊很长,从这里走到拐角处大概有两百米左右,这样算起来,一圈刚好是四百米——多么熟悉的距离。
她站在拐角处,回头望去,酒红色的地毯一直蔓延到墙角。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居嘉禾忍不住笑了。她走回那副装饰画下,脱下高跟鞋,蹲下了身子。
只见她双手撑地,后膝跪在地上,两手的间距比肩稍宽,头与躯干保持在同一水平线——十分标准的姿势。
这条裙子实在算不上是很好的跑步服装,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孙婷花了大价钱买了这条裙子,要是不小心弄坏了,肯定要被她念叨上一整年。
把丁向宇一个人丢在那里好像不太好吧?也太不够义气了。
在芜杂的思绪中,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四下无人,房间内传来模糊不清的电视剧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如今正热播的偶像剧。
她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远处有人喊着:“各就各位!”
“预备!”
她缓缓抬起臀部,身体的重心逐渐向上方移动着。
心中的枪声响起,居嘉禾如同一颗子弹一般射了出去。
原来只是依靠本能挥舞着双臂,居然是那么快乐的事情。
这样说起来,自己究竟有多久没跑步了呢?三年?四年?
过往种种都不再重要,只要现在,只要可以踩着风,就够了。
跑步,为什么会那么幸福呢?
转眼间,那个拐角出现在眼前,居嘉禾并不打算放慢速度。
划过嘴角的风和逐渐加速的心跳使她深切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活着,仿佛下一个拐角处等待着她的是无限光明的未来。
然而下一秒,她就结结实实地被撞倒在地。
在拐角处减速还是有它的道理在的。
她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上,随之缓缓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屁股。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你。”居嘉禾很有礼貌地道着歉。
“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