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粉红色的!”
“你今天在哪里吃饭呀?”像是为了缓解气氛,居嘉禾抛出了这样一句开场白。
在喧闹的人声中,晁言转过头看着居嘉禾:“离这里不远的一家饭店。”
他垂下眼,任凭烟花在头顶绽放,却下定决心般不抬头看一眼。
居嘉禾擅自揣测着:“附近的饭店?该不会是东海饭店吧?”
晁言点了点头。
Bingo!
居嘉禾很想问他,为什么要约她出来,可话到嘴边,却觉得滚烫。
两个人就这样在并不算安静的环境里沉默着,居嘉禾总觉得晁言似乎有话要说,但他却迟迟没有开口。
于是,居嘉禾真就认真地看起了烟花。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举过头顶,将画面中心对准高高燃起的绚烂,似乎要将这一刻尽数收藏于巴掌大小的机器中。
一段一分多钟的录像录制完毕,在几秒后,晁言的手机轻轻振动了一声。
他打开微信,发现居嘉禾给他发来了一段视频。
看着看着,他轻笑一声:“我不就在你旁边吗?”
居嘉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快速地打着字:“假装一下我不在。”
晁言虽然无奈,却也陪着她玩起了这荒谬的游戏。
居嘉禾问:“晚饭好吃吗?”
晁言:“还行。”
居嘉禾:“过年这几天打算去哪里玩吗?”
晁言:“去时间阁吧。”
丝毫不让人觉得意外的回答。居嘉禾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居嘉禾犹豫了几秒,还是发过去一句:“能抽出一天时间吗?有个地方很想跟你一起去。”
晁言:“什么地方?”
居嘉禾立刻甩过来一个链接,晁言点开,原来是西京最近举办的一场钟表展。
展览汇集了近年来西京博物馆收藏的西洋古董钟表中的精品之作,基本囊括了18世纪中期至20世纪初西洋钟表的各种类型,确实值得一看。
晁言原本也打算过去晃晃的,没想到居嘉禾对此也有兴趣。
他问:“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个了?”
居嘉禾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不是对钟表感兴趣,她只是对晁言感兴趣罢了。
她只好冠冕堂皇地说:“我还是很好学的好不好?”
没过多久,晁言便回复:“初四怎么样?”
几乎没过脑子,居嘉禾便应下:“好!”只不过,比手指更快的,是嘴巴的速度。
听到她这句几乎破音的话,晁言笑了起来。
伴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广场上的人群也渐渐散开。天空恢复了原有的深色,仿佛方才的绚烂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梦。
居嘉禾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钟表?”
她总觉得这是只有居远宏这个年龄的人才会痴迷的东西,而晁言不管怎么看都是新潮的年轻人。
并且,他对钟表已经快要到了痴迷的程度。
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似的。
晁言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广场,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觉得很有意思。”他说。
晁言低下了头。最开始的时候,好像只是为了让外公开心。
但是渐渐地,在接触到越来越多的钟表后,在让一些无法正常走时的旧物件焕发活力后,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可以操纵时间。
好像那些旧的、已经死去的事物,可以真的活过来。
但也不过是错觉罢了。
消逝的、灭亡的,早已化作过去的一缕烟。
晁言歪过头,问居嘉禾:“你知道吗?人类是唯一一个把时间分成分秒,把自己关在那里面的种族。”
居嘉禾有些诧异,随后瞪大了双眼:“真的吗?小狗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吗?”
“猫狗和人类不一样,每天在同样的家里过同样的日常也不会觉得无聊。”晁言笑着说:“对它们来说,就只有现在。”
居嘉禾不禁感叹:“那我要跟狗狗学习,每天都活在当下。”
话音刚落,一阵疾速的冷风拂过,生猛地灌进了居嘉禾的领口,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晁言说:“这么晚了,要不回家吧。”
居嘉禾不想走。明明刚刚还说着要跟狗狗学习,身体却很诚实地把想让时间定格在这一秒。
看她没有反应,晁言率先站了起来。
在身后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
“那,初四见?”
居嘉禾只顾着看晁言,一时恍了神,便木讷地应着:“初四见。”
她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才想起自己也确实该回家了,不然又得被孙婷唠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