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穿过拥挤的安检口,才终于走进宽敞的展厅。此时,晁言才终于忘却了身后的“幽灵”,注意到和平时的打扮完全不同的居嘉禾。
或许是因为和孙婷的身形不太相同的原因,L码的大衣在居嘉禾身上显得稍微有些晃荡,但也营造出一种别样的慵懒感。
居嘉禾拿着博物馆的宣传册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晁言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目光。
而晁言却紧盯着居嘉禾方才为了摆脱丁向宇的“跟踪”而狂奔导致漏出来的衣服标签。
他轻笑一声,问:“衣服是新买的吗?”
居嘉禾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着:“是啊,你怎么知道?”
诚然,她今天这一精心打扮是为了晁言,但当他当场戳破时,居嘉禾还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晁言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轻轻勾了勾居嘉禾背后的标签。
只是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却好像一道天雷直直的冲着居嘉禾的头顶劈下,她整个人跳了起来后退了好几步,立刻把大衣脱下,将标签放回了里侧。
在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操作后,她才假装淑女地将头发别在耳后,笑着看向晁言:“出门比较急,忘记拆了。”
晁言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光是展厅入口处保罗·加尼叶制作的朝天摆纯黄铜皮套钟就已经把他的魂都吸过去了。
居嘉禾对钟表相关的知识一无所知,为了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无知,她租了一台讲解的机器,连忙带上耳机,紧跟在晁言身后。
凑到黄铜皮套钟跟前,晁言沉默地站着,身姿挺拔地如同一座古罗马的雕塑。
耳机里,一个浑厚的男声讲解着:“保罗·加尼叶是19世纪中期法国最著名的皮套钟大师,他的制作工艺技术堪称一流,其机芯发明技术也让同行们钦佩。”
不知何时,丁向宇也走到了他们的身后,不知是学样还是单纯的求知欲驱动,他也戴着耳机,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居嘉禾白了他一眼,无言地表达着抗议,并用眼神示意他去别处看。
可丁向宇却视而不见,嘴里还念念有词:“原来如此,怪不得叫皮套钟,原来为了保护钟表,抵御旅行途中的恶劣环境。”
居嘉禾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别掉书袋了,搞得自己很懂似的。”
丁向宇不甘示弱:“我是不懂,那你懂吗?”
对于居嘉禾和晁言一起来看钟表展这件事,他有很大的怨言。之前从来没见过她对博物馆或者展览或者钟表这三个里的任意一样有过兴趣,如今却为了晁言愿意挤出时间相陪。
明明昨天让她陪自己去超市买点零食都不愿意。
并且还给了一个看似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过年超市人可多了,我才不想去挤。”
丁向宇回过头,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瞪了一旁的居嘉禾一眼。
这里的人可比昨天超市的人流多至少两倍。
怀抱着这样“怨念”的心情,丁向宇又挤兑道:“居嘉禾,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居嘉禾疑惑地反问:“什么名堂?”
丁向宇也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你不是只戴电子表的吗?”
居嘉禾立刻尖叫一声,试图掩盖丁向宇看不懂气氛的爆料,却将自己置于了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眼神之中。
她冲上前,指着丁向宇的鼻子说道:“你瞎说什么,我也是有机械表的好吗?”
那块居远宏送她的天梭,也是她和晁言相识的契机。
丁向宇耸了耸肩:“没见你戴过。”
“我是因为不舍得,每天跑步弄坏了怎么办?”
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没有什么说服力。
两人争执期间,晁言早已移动到了另一边。
居嘉禾“嘁”了丁向宇一声,小碎步跑着上前。
这块颇具宗教气息的钟表下面写着——美国蒂芙尼纯铜石英表。
居嘉禾像是在沙漠中看到绿洲的人一般惊呼:“我知道蒂芙尼,我记得李队就有条这个牌子的项链吧,没想到还做钟表呢!”
晁言冷冷地回应着:“蒂芙尼从1847年就开始销售钟表了。”
“这样啊。”居嘉禾凑上前仔细观察着。
石英表正面带有耶稣雕花,顶部四边坐落带翅神兽,侧面环绕八根雕花罗马柱,底部四边镇守兽首,兽爪四足底座。
确实有着一股浓重的十九世纪风情。
就在居嘉禾沉浸在耳机里的讲解中时,晁言的声音和抑扬顿挫的讲解声混合在一起,将居嘉禾的心情搅得尤为复杂。
晁言问:“你对钟表应该没什么兴趣吧。”
耳机里的声音仍孜孜不倦地讲述着这块钟表的历史,居嘉禾抬起头,只看到晁言如刀削般锋利的侧脸线条。
“我挺感兴趣的。”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这些。”
她看到他眉头微动,却没有说一言半句。
居嘉禾的语气变得轻快:“既然你那么喜欢,就肯定有些有意思的点还没被我发现。”
俗话说,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