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嘉禾把头凑在衣柜前,在清一色的黑白灰里迷失了方向。
她想,晁言确实非常充分地尊重了她的个人意愿,将选择穿什么衣服回家的权力交给了她,但从这些衣服来看,好像不管选哪件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这其中,还是不乏吸引她目光的存在。
居嘉禾指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问道:“这件是不是你在白马湖的时候经常穿的那件?”
晁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回答:“不是,那时候是另一件。”
居嘉禾心想:这也太像了吧。
于是她小声吐槽:“看起来一模一样啊......”
晁言却像个老师般耐心解释道:“不太一样,那件袖口有个纽扣,这件没有。”
在这种细节上,他倒是意外地非常执着。
居嘉禾眨了眨眼睛,说:“那我就穿这件好了。”四舍五入也能算情侣装。
她抬起手,将手臂伸进宽大的袖筒,整件衣服如同一个漆黑的罩子,从头而下将她围了起来。
和孙婷那件明显比自己大一个尺码的大衣不一样,晁言的衣服里能塞下两个居嘉禾。可她却有种被紧紧包裹住的,难以言说的温暖。
冬天的日头总是很短,方才还悬挂于头顶的暖阳,如今却日暮西山,在即将消失于地平线之际散发着最后一丝橙黄色的光芒。
居嘉禾晃荡着覆过手背的衣袖,来回地在晁言的房间里转着圈圈。
她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瞥过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相框。
好奇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即便不去刻意关注,也会不断生长出枝丫,挠动着原本就躁动不安的心。
居嘉禾终于开口问道:“这个相框怎么背着放呀?”
像是等待着回答这个问题似的,晁言走到居嘉禾身旁,眼神跟随着她落到了不着一丝灰尘的相框上。
他轻声问她:“你想看吗?”
居嘉禾第一反应是太想看了,第二反应是觉得不太礼貌。
但可惜的是,理智最后没有战胜情感,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晁言走到书桌前,伸出手,手指在略过相框的那一秒怔在了原地。这份短暂的迟疑过后,他像是下定决心地将它转向了自己。
居嘉禾将脑袋凑了过去。
一张再平常不过的家庭合照。
照片的中心是一位估摸着五六岁的男孩,簇拥在他两侧的年轻夫妇,大概是他的父母。
三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男孩琥铂色的瞳仁倒映出摄像机的形状,不经意间露出的虎牙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居嘉禾猜,那应该是晁言,虽然无法完全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
即便迟钝如居嘉禾都知道不要随便打探别人的家事,所以她避重就轻:“原来你小时候长这样,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晁言问:“哪里不一样?”
居嘉禾歪着头,看了一眼晁言,又低下头仔细研究着相片,回答道:“你小时候还是挺开朗的嘛,现在怎么......”
晁言抬眉,眼神流转到居嘉禾脸上:“现在?”
“没什么。”居嘉禾笑着摆摆手:“现在也挺好的。”
不知为何,她无法将目光从照片中晁言身旁的那位女性身上移开。
她穿着一套白色的套装,棕色的长卷发柔顺地垂在胸前,带着笑意的眼角和上扬的嘴唇无不体现着作为一个母亲的温柔和爱意。
晁言之前说过,李冬天是他父亲女朋友的女儿。那照片中的这位母亲去哪里了呢?
许多念头涌上了居嘉禾的脑海,无非也就是那么些情况。她电视剧看得多,也难免会联想到这些。
晁言将照片放回了原位,仍然是面向墙壁,沉默地掩藏着真相。
居嘉禾本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昨天刚换上的新铃声,是刘疏桐分享给她的韩国偶像的新歌。
她慌忙接起电话,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干嘛?”
电话那头丁向宇的声音带着些催促和不安:“都几点了,不知道回家?”
居嘉禾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你是我爸吗?管天管地的。”
丁向宇叹了口气,问:“我外婆问你,晚上来吃饭吗?”
居嘉禾刚想拒绝,抬起头却刚好跟晁言四目相对。
一个念头缓缓萌生,她回答道:“好啊,多加两双筷子。”
“两双?”丁向宇有些疑惑,但机智的他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你该不会要带晁言来我家吃饭吧?”
居嘉禾“嘻嘻”地笑着,在丁向宇反复的追问中挂断了电话。在按下那个圆圆的红色图标的前一秒,她还能隐约听见丁向宇的怒吼。
她想丁向宇现在一定气得想撞墙。
晁言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早了......”
话未说完,便被居嘉禾打断:“一起吃晚饭吧。”
晁言几乎没过脑子就拒绝:“不用了。”
可居嘉禾压根就没打算跟他商量,她一个大跨步上前,用长长的袖子揽过晁言的胳膊,拉着他往门口走。
“我都跟丁向宇说好了,你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