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向宇走出家门后,居嘉禾早已没了人影,他一直低头往前走着,直到走到她家楼下。
他记得他每次吃完晚饭下楼散步时,总会不知不觉地走到这里,这件事,或许连居嘉禾都没有发现。
不知是因为夜里刺骨的风还是湿冷的空气,丁向宇没有犹豫,径直走上前,敲响了居嘉禾的家门。
而她,也很快开了门。
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一般,居嘉禾歪着头靠在门沿,自下而上打量着丁向宇:“干嘛?”
丁向宇胡乱编织着借口:“看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
居嘉禾冷笑一声:“要是我没到家呢?你准备干嘛,去警察局报案吗?”
丁向宇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玩笑的意味,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生出了不少心思和她打趣:“你这么好看,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居嘉禾一愣。这似乎是丁向宇第一次如此明确地称赞她的外表。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间,似乎对于对方的外表已经看得厌烦,即便身边人都说丁向宇是个阳光开朗的帅哥,但居嘉禾总觉得也就不过如此。
她想在丁向宇眼里,自己的脸或许也是个模糊的平面。
但他说她好看。
或许是立刻意识到了不妥,丁向宇又找补道:“不管怎么样,你到家就行了,我也能给外婆一个交代。”
居嘉禾顺着话往下说:“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过来?”
丁向宇耸了耸肩:“不然呢?”
他不擅长说谎,在无意识间总会避开对方的注视,简直是破绽百出。
居嘉禾看着丁向宇不知飘往何处的眼神,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无人开口的沉默间,空气在狭小的楼道间凝结成一团小小的乌云,似乎下一秒就会电闪雷鸣。
丁向宇在暴风雨之前打消所有念头,转身欲走。
居嘉禾却叫住了他:“喂!”
丁向宇很自觉地代入到这个“喂”里,停下脚步转过头。
他听到居嘉禾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晁言?”
原来自己给别人这样的印象吗?他和晁言不算熟,自然对他这个人本身并没有什么意见,更谈不上讨厌。
只不过出于某些本能,他无意识地总要跟晁言竞争些什么。
但他不可能将其中的缘由告诉居嘉禾,所以他只好胡诌出一个原因:“谈不上讨厌,就是不太习惯和他相处。”
也算不上撒谎。
居嘉禾却说:“不会啊,我觉得晁言人挺好的,虽然一开始会觉得他挺冷漠的,但相处久了发现他也很热心,他刚刚还送我回家了呢......”
“他送你回家?”没等居嘉禾说完,丁向宇便打断了她的话。
“嗯。”居嘉禾点了点头:“他说可以顺便把借我的衣服拿回去。”
很合理的理由,但是很狡诈。丁向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居嘉禾的声音仍在耳边喋喋不休:“虽然他有时候很奇怪,你说他会不会有可能是社恐啊?”
还没等丁向宇开口,一声不太流畅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对面那户人家的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丁向宇。
丁向宇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邻居,听说她是新搬来不久的。
或许是被女人的眼神打量地浑身不自在,丁向宇伸手将居嘉禾往屋里推,一边小声在她耳边说:“我们进去说吧。”
居嘉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丁向宇推进了屋里,还差点被门沿绊倒,等身后的关门声响起时,她才带着些怨气转过身,用手指着丁向宇的鼻子责备:“你不要随便进我家好不好,被人家看到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
丁向宇像在自己家一样走到沙发前坐下,还顺手剥了一个桌上的砂糖橘:“我们能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居嘉禾坐到他身旁,一把夺过他的劳动果实,一口气塞进嘴里:“其他人是知道啊,但对面那户是新来的,说不定就误会了,我可不想被人家想成那种趁家里人不在,把男人带回家的坏孩子。”
丁向宇苦笑一声:“得了吧居嘉禾。”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男人。
嘴里的砂糖橘甜得沁人心脾,居嘉禾忍不住又剥了一个。
橘子皮像花瓣一样摊开在居嘉禾的手心,她盯着经络分明的橘子皮,喃喃自语:“你说晁言的亲生母亲去哪里了?”
丁向宇愣了一秒,脖子像许久未上机油的发条一般转了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居嘉禾嘟着嘴说:“我今天在他家看到他们一家的合照了,照片里看起来还挺幸福的。”
“你今天去他家了?!”丁向宇快速抓住了盲点,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怪不得那时候穿着他的衣服。
居嘉禾忍不住皱眉:“拜托,这个是重点吗?”
“不是吗?你还说什么不能随便把男人带回家,那你就能随便去男人家里?”在反驳居嘉禾这方面,丁向宇的逻辑一直很在线。
居嘉禾的眉头皱得更深:“停停停,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
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