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默默地坐了回去。刚刚说到哪来着?晁言的亲生母亲?
通过简单的判断,他觉得这应该属于不能说的秘密,至少不应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于是他偏过头观察着居嘉禾,看她低着头撕着橘络的模样,似乎对此非常在意。
他问:“你很想知道吗?”
意外的是,居嘉禾并没有立刻回应这个问题。
她将橘子一瓣一瓣地扔进嘴里,仿佛在玩着那个最幼稚的数花瓣游戏。
想知道,不想知道,想知道,不想知道......
没等她开口,丁向宇便说:“晁言的妈妈......”
“算了。”最后一瓣橘子被咽下喉咙后,居嘉禾挺直了脊背,道:“我不想知道了。”
丁向宇对她的善变有些意外,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好楞在原地一言不发。
居嘉禾说:“我觉得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好,等他想说的时候应该就会说了吧。”
丁向宇擅自替晁言下了推断:“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想说这个。”
说是以己度人也好,或者是最基础的判断也罢,他认为这件事对晁言来说,或许永远烂在心里才是比较好的选择。
至少如果是他的话,他应该会选择闭口不谈。
可居嘉禾却意外地非常乐观:“不说是因为不熟。”说完,她用肩膀撞了下丁向宇,朝他眨了眨眼睛:“你看,你的事情我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丁向宇无语凝噎:“那也不是我亲口告诉你的。”
更何况他家的那些破事和晁言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即便丁向宇这么说,居嘉禾却仍然嘻嘻地笑着:“无所谓啦,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丁向宇低下了头。他感觉自己距离居嘉禾那么近,近到只要一伸出手就可以把她揽入怀里。
却又觉得那么遥远。
即便是紧贴着彼此的身体,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哪怕一步。
此时此刻,他们的话题,她的心里,还是围绕着身处几千米之外的晁言。
“晁言有这么好吗?”
这句话,丁向宇问天问地,问自己,今天终于带着情绪,问向了居嘉禾。
如同台风前的宁静,紧跟着即将决堤的灾难。
而居嘉禾却只以为他是单纯的困惑,还非常耐心地解释着:“当然啊,他可是工大高材生,长得帅学习好,简直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唉!”
说到兴起处,她忍不住拍打着自己的大腿。
居嘉禾这边倒是渐渐兴奋,却没有注意到丁向宇逐渐黯淡的眼神。
“那我呢?”他问。
居嘉禾愣了一秒,随后带着疑惑的表情将脸庞转向丁向宇。
“我哪里比不上他?”
非常应景地,窗外的北风吹得更加猛烈,狠狠地拍打着窗户,如同一首交响乐一般,主旋律带着悲怆和愤懑。
居嘉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去回答。
她甚至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
丁向宇在居嘉禾迷茫无措的眼神中发现,自己在这一局彻底败了。
又或者,他从来就不曾入过局。
他只好伸出手推了一下居嘉禾的肩膀,笑着说:“我也不差啊,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不合理吧?”
居嘉禾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吧,丁向宇,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丁向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侧过脸,将生硬扯动的嘴角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下,“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居嘉禾充当起了军师,非常认真地替他出谋划策:“不是有很多女生跟你表白吗?是不是你自己太挑了?”
“有吗?”丁向宇心不在焉地回答。
“肯定是啊!”说到这里,居嘉禾甚至觉得丁向宇有些凡尔赛,于是她反问:“那你说说,你喜欢怎么样的女生?”
“我喜欢......”丁向宇抬起头,望着如同茫茫白雪般澄净的天花板,慢悠悠地开口:“我喜欢温柔的,学习好的,会做菜,唱歌不会跑调,看到虫子也不会被吓哭的人。”
居嘉禾撇了撇嘴,这不完全跟自己相反吗。总感觉他字里行间都在嫌弃自己。
她揶揄道:“那你没戏了,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人。”
丁向宇低下头轻笑着说:“是吧,我也觉得。”
夜色也来越深,天空几乎变成漆黑一片,深冬的夜空,连一颗星星的身影也找不到,寂静地如同一望无际的深海。
丁向宇靠在沙发上,思绪越飘越远。
他想,要是能这样和居嘉禾一起打发时间,即便只是漫无目的地待在一起,也可以算得上幸福。
外婆总说,人不要贪,太贪的人永远不会快乐。
那他就贪这一秒,一秒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