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居嘉禾一下子乱了分寸。
就像聚会游戏中最爱玩的叠叠积木,热火朝天的战况中,有人伸出手,抽走了最底下支撑着全部的一块。瞬间,整个积木都坍塌了下来。
居嘉禾现在脸上浮现的表情,和看到叠叠积木倒在地上时一模一样。
惊讶、诧异、一塌糊涂。
于是她苍白地辩驳:“不,不是啊,是你自己之前说的嘛,我拿了第一名就跟我约会。”
脸颊红得发烫,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居嘉禾意识到,她刚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晁言穷追不舍:“所以,你不喜欢我?”
居嘉禾抬起头,迎上晁言的眼神。他的眼神,她只在动物世界的纪录片里看到过。那是一头盯上了母鹿的野豹脸上才会露出的凌厉。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英勇就义:“是啊,我就是喜欢你啊,怎么了?”
一不偷二不抢,没有什么丢人的。
居嘉禾这种行为在苏梦瑶的恋爱理论中,自然也是大忌。她曾说:“女生绝对不能先表白,先表白就输了。”
但居嘉禾有时想,恋爱也不是什么非要分个胜负,争个你死我活的游戏,自己又不是古罗马斗兽场的角斗士。
更何况,这能算表白吗?听起来也够不浪漫的。
听到这句,晁言脸上的神色反倒放松了下来。
他苦笑着说:“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喜欢晁言的人很多,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那些人的脸。
可他记得居嘉禾的脸,记得她跑起来时扬起的马尾。在梦里,在睁开眼的每一分空气里。
有过那么几个瞬间,她站在他的面前冲他笑着,他便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拥有一些什么,似乎伸出手就可以把她永远困在自己怀里。
就差那么一点点。
神明似乎特别爱开晁言的玩笑,在每一个他自认为可以幸福的瞬间,总有一些时刻会敲碎他的美梦。有时候是车祸,有时候是病魔,有时候是自己的父亲。
居嘉禾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开起了玩笑:“你这样说就凡尔赛了,工大的高岭之花怎么会没有什么好喜欢的呢?”
“你了解我吗?”晁言反问:“除了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你还了解我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如同波澜不惊的海面上突如其来的浪头,将居嘉禾重重地拍打在海岸上。
她怔在原地,木讷地开口:“你也没告诉我啊。”
正如被翻转过去的相册一般,晁言总是隐忍着,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了背面。
而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疏离的,沉默的,神秘的,甚至有点难以捉摸的他。
这句未经大脑审视的话像一阵猛烈的风,重重地打在了晁言的脸上。他沉默着往前走去。
居嘉禾连忙小跑着追赶上前:“我了解你啊,你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其实很关心别人对不对?你平时会抽烟,但在白马湖冬训的时候我一次都没看到你抽过。”
“还有,王师傅明明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但你还是对他很好。”
“还有啊......”
话音未落,前面的人便突然停下了脚步。居嘉禾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撞了个踉跄。
“到此为止。”晁言转过身,俯视着一脸惶恐的居嘉禾:“你换个人喜欢吧。”
居嘉禾在更早的学生时代也不是没有暗恋过别人,但对她来说,晁言的拒绝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侮辱。
比起那些:“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晁言仿佛在说着:“你的喜欢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你把我当什么?”她涨红了脸,瞪着他的眼里带着微微的愠怒:“你觉得我的喜欢是闹着玩吗?可以随便换来换去。”
面对如此指控,晁言的脸色更加阴沉。他转过身,避开了居嘉禾的目光:“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
像是为了逃开一般,他的脚步越来越紧,迎面而来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身后,居嘉禾喊着:“晁言,你站住。”
下一秒,她就跑到了他的身侧。晁言早该料到在拉开距离这方面,他从来不可能是居嘉禾的对手。
女生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你要是不喜欢我的话,干嘛教我英语,干嘛约我看烟花,干嘛把我带到家里去?”
“那天晚上,你干嘛不把我推开?”在无人的夜里,在白马湖,在秋千上,那个鬼迷心窍般的吻。
这些,他都没有回应。或者说,都无法回应。
人没有办法否认既定事实,即便是晁言也不能。
但那又如何。喜欢,想要占有,这些对人类而言充斥着整个身体的欲望,也不过是短暂的虚晃一梦,在下一秒,就会变成从指间流散开来的细沙。
他明白的,他本就不该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面对晁言的沉默,居嘉禾有些急躁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干嘛不说话?你要是不喜欢我就直接说出来啊。”
晁言闭上眼睛,甩开了居嘉禾的手。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可居嘉禾却摔倒在了地上。
她跪倒在石子路旁,右腿膝盖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