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员工和游客都纷纷涌向博物馆的大门。来往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氛,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三人身上。
丁向宇无奈地摇头:“行吧,你要是想在这里说我也无所谓,只要你不怕别人乱想就行。”说罢,他瞥了一眼一旁的岑莘,指向过于明显。
晁言沉默了几秒,终于迎上丁向宇的目光。
“给你十分钟。”
他往前走着,和丁向宇擦肩而过,留下一抹淡淡的雪松香气。丁向宇冲着天空翻了个白眼,随后才在眼神的流转中意识到岑莘的存在,对她说了句:“拜拜。”之后追上了晁言的步伐。
岑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下人物关系图,最终得出了一个无从考证的结论。
居嘉禾和晁言应该早就认识,并且并不是简单的认识而已。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她的眼神逐渐阴沉,在愈发低垂的夜幕里蒙上了一层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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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向宇和晁言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服务员小心翼翼地将两杯冒着热气的美式放在了桌面上。
“两杯热美式。”丢下这句话后,他便立刻转身离开,仿佛再多呆一秒便会被两人尖锐的眼神扫射得体无完肤。
晁言垂眼看了眼手腕上手表上的时间,催促道:“有话快说。”
像是因成功把晁言困在了这里而感到满足,丁向宇也不急着开口,而是缓缓拿起桌上的咖啡杯靠近嘴边,在氤氲而上的白雾中轻抿了一口。
直到苦涩又浓郁的香气充斥整个鼻腔后,丁向宇才幽幽地开口:“好歹是亲戚,回国这么久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而晁言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无聊的客套就别说了,浪费时间。”
马克杯和桌面相撞的声音和低沉的人声交缠重叠,丁向宇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差点要以为经过时间的洗礼,晁言已经变成了一个乐于助人、温柔阳光的四好青年,但如今看来,还是那副德性。
不过也确实,他们之间,压根不需要这些无聊的开场白。
于是丁向宇直截了当地说:“离我未婚妻远一点。”
这是他唯一一张手牌,他原本以为多少可以震慑到晁言,哪怕只有一点。
可对方却像听到了笑话一般靠在椅背上俯视着他:“别自欺欺人了。”
丁向宇丝毫不愿示弱:“你那天不是也看到了吗?我和居嘉禾已经订婚了。”
晁言:“所以呢?”
“所以......”丁向宇直起脊背,看向晁言的眼神中充斥着凌厉:“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原本,他是打算完全按照居嘉禾所计划的那般陪她演一场糊弄长辈的戏码的,要是晁言没有出现,事情原本应该会非常顺利。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也低估了居嘉禾对晁言的感情。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即便他曾经如此践踏她的真心,再次相逢时,他还是能不费吹灰之力般左右她的情绪。
哪怕只是最后的、并不好看的挣扎,他也一定要说出这些话。丁向宇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垂挂于悬崖边的旅人,狼狈、疲倦,却又悬着一颗心。
他抬眼瞪着晁言。始终一脸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晁言。
过了一会,晁言终于开口:“你觉得,居嘉禾喜欢你吗?”
听起来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疑问句,可丁向宇却不知怎的,周身的怒火在那一瞬间被点燃,脸涨得通红,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几乎是咬着每个音节开口:“你觉得居嘉禾喜欢你,是吧?”
“你把她当什么?当成你家的公司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到后半句,晁言的表情终于有了片刻的变化。短短几秒,如乌云瞬间密布的天空,黑得仿佛要崩塌一般。
面前的咖啡杯已然冷却,背景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
晁言轻笑着说:“她喜欢我还是讨厌我,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就不劳烦您费心了。”
他拿起杯子,香醇的咖啡液顺着喉咙滑向深处,过于突出的苦涩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时竟无法分辨这份苦是来自咖啡还是别处。
丁向宇低着头,只觉得可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晁言,为什么要在这里说着不痛不痒的狠话。
想要动摇晁言的心,哪怕只是分寸。
要是他能知难而退的话......
但他知道他不会,在1402病房门口的时候就知道。
晁言面前的咖啡已经见了底,他站起身,连一声“再见”都没有说便想离开。
而丁向宇的声音在背后低沉地响起。
“哪怕是威逼利诱,我也一定会跟她结婚的。”
晁言的脚步顿了顿,掩藏在挺括大衣下的肩膀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在清脆的风铃声中走出了咖啡店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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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居嘉禾没有等到她的外援。
而是收到了来自岑莘的消息。
岑莘:“居老师这周末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玩密室吧。”
岑莘:“叫上你男朋友一起吧~来场四人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