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嘉禾想起来了,那段有些荒谬的离家出走经历时隔多年仍然能使她笑出声来。
“太无语了,当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坐到公交车终点站?好离谱!”
丁向宇偏过头,看着居嘉禾终于有些舒展的表情,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当初非要拉着我一起,害我被向菲骂个半死。”
居嘉禾晃着脚,嘟着嘴巴把肩膀往丁向宇的方向靠了过去。“对不起嘛,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点。”
即使隔着厚重的衣料,肌肤相触的一瞬间,他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丁向宇玩弄着毛衣的衣角,只是低声笑了声,一言不发
。
居嘉禾望着依旧紧闭的,不知何时才会重新被打开的大门,一如那个夜晚,她靠在丁向宇的肩头眺望着无尽的黑暗一般。
她喃喃自语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小心眼。”
丁向宇嘴角的笑意更深。
在经历了一晚上又冷又饿的煎熬后,初升的阳光照在两人脸上的片刻,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孙婷和班主任焦急的脸,以及向菲眼里难以抑制的烦闷。
孙婷冲上来一把抱住居嘉禾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她的手臂往仓库外头走,生怕她再多呆一会就会横生意外。
丁向宇望着孙婷搀着居嘉禾往外走的背影,一下子舒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就连肩膀都沉了下去,双臂晃荡在身侧。
他本想跟着居嘉禾一起出去,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向菲拦住了去路。
没来得及开口,从脸颊处传来的酥麻感令他措手不及。他摸了摸方才向菲五指略过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下一秒,她尖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现在出息了,居然敢带着女孩子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还要不要脸?”
不听解释,靠着自己的主观臆断便将自己的儿子猜测为一个龌龊的坏孩子。丁向宇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可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嗓子干得发疼。
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如今也不重要了,正如居嘉禾方才说的,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只不过这些不再重要的记忆依旧深耕在丁向宇的脑袋里,每次想到,他总能从中汲取一些养分,以支撑自己翻腾的爱意。
居嘉禾在木箱子上坐得屁股发麻,便起身游荡在房间内。她一会摸摸身旁的道具,一会踢几脚地上散落的棉花团,百无聊赖。
在长达十分钟的寂静后,丁向宇的声音如一道划破天空的闪电,笔直地降落在昏暗的空间里。
他问:“你是在撮合岑莘和晁言吗?”
居嘉禾被他过于直白的提问给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背对他,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有啊,我闲着没事撮合他们干嘛?”
“对啊,你闲着没事撮合他们干嘛?”丁向宇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不是喜欢晁言吗?”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语气,正如上课时被老师突然点名抽到朗读课文一般,连语调都没有半点起伏。
居嘉禾顿时如芒在背,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丁向宇面前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插科打诨道:“你说什么呢,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哦。”
“是吗?”丁向宇低笑一声:“可是刚才,你的眼睛就差粘在晁言身上了。”
连居嘉禾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微妙的瞬间,丁向宇却看得一清二楚。她的每一个眼神流转,刹那而过的表情变化,那些即使想要隐藏却呼之欲出的情感,又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贫穷和爱意是藏不住的。
居嘉禾自知理亏,也懒得再解释,直接举起了白旗:“我眼睛不舒服,行了吧,你老是看着我干嘛,怪不得被人家抢先解开了谜题。”
原本以为气氛能在这句调侃之下回归到轻松的状态,可抬眼看到丁向宇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他紧抿着嘴唇,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在下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居嘉禾被他盯得后背发毛,便想起身走到他的视野盲区,却在将要离开的前一秒被他握住了手腕。
强硬又不容拒绝的力量,从她的手腕处传递到每一个神经元,居嘉禾怔在原地,没有再继续腿上想要离开的动作。
“居嘉禾。”他沉声唤她的名字。
她尴尬地回:“干嘛?”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丁向宇喉结微动,望向居嘉禾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迷茫:“为什么我不行?”
他好困惑。就像那天在废弃的仓库里,居嘉禾被孙婷抱着走了出去,而自己却只是得到向菲的巴掌一样困惑。
居嘉禾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却别过头去装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丁向宇的眸色愈发阴沉:“为什么晁言消失了这么久,你却还是喜欢他?”
居嘉禾紧紧攥着的拳头渗出了冷汗,而他却咄咄逼人:“这些年,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明明是我。居嘉禾,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够了。”居嘉禾沉声打断了丁向宇的话。她低着头,不愿面对他此时不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