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船的人,不是你吗?”
被晁言如此直截了当地挑明,岑莘也没有片刻地心虚,她微微抬起下巴,正视着晁言的双眼,一字一句问:“你有证据吗?”
晁言看着她眼里不知因真情还是假意而泛起的泪光,回答:“没有。但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听到“没有”二字,岑莘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嚣张起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站在晁言跟前,一只手扶上他的手臂,“看来居嘉禾树敌不少,讨厌她的人很多呢。”
面对如此具有恶意的,对居嘉禾的指控,晁言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冲动的愤怒。他将自己的手臂从岑莘手上移开,插进上衣的口袋中,随后低下眼冷冰冰地望着她。
“讨厌她的人再多,也没有讨厌你的人多吧。”他俯下身,和她的眼神处于同一水平面:“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大学时候被孤立的原因吗?”
晁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岑莘的表情从游刃有余到惊慌失措,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岑莘往后退了几步,即便尽力维持着冷静,却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我有个学弟在你母校工作,稍微问了一下。”他直起身子,望向岑莘的目光如同刽子手的利刃般锋利,每一个字都剐着她的血肉。
而她只能任凭他说着自己的过往,连四肢都僵硬地无法动弹。
“当年你的故事还是挺出名的。毕竟作为一个学生,把自己班主任的家庭搞得妻离子散也确实过火。”
话说到这份上,即便是擅长伪装甜美的岑莘也无法保持以往的人设,哑着嗓子问道:“你打听我想做什么?”
晁言模仿着岑莘往常的模样挤出一个笑脸,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想更加了解我的同事。”即便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人后背一凉。
即便是中午也接近零度的天气里,岑莘站在空旷的天台上,任凭北风刮过自己的脸颊,额头却依然渗出点点汗珠。
她冷笑了两声,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有什么好了解的。”
“同事之间,当然要关心彼此。我也不介意让大家都了解一下你的故事......”晁言假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把眼光眺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
“比如,用传真机。”
话说到这份上,岑莘自然也明白了晁言的目的,毕竟她不是白痴,不可能连他如此赤裸裸的威胁都听不出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你想要什么?”
晁言沉声道:“和居嘉禾道歉,并且再也不要打扰她。”
如此简单的要求,可岑莘却如同石块一般怔在原地,难以置信般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晁言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她颤抖着肩膀,喃喃自语:“为什么?”
“难道你就不怀疑她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岑莘总觉得,人活在世上,想要获得幸福是有条件的。这个条件包括美貌,包括聪明,也包括一些必要的心机和手段。
所以她很努力,努力地向上攀爬着,努力地扮演着大家都喜欢的角色。或许这样,她就能被所有人喜爱,也能在这个空荡的世界上有立足之地。
可是为什么,哪怕居嘉禾一个字都没有解释,他也会如此无条件地相信她呢?
明明那个时候,那个之前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老师,也没有在所有人面前为她辩解半句。
晁言瞥了岑莘一眼,懒得解释一般抬起腿和她擦肩而过。可下一秒,他的手臂便被牢牢抱住。
“我明明也很努力,学习是班里最好的,靠自己的努力留在了西京,为什么你从来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你们都看不到我?”
“你,还有那个姓丁的,你们都无条件地相信她,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居嘉禾到底有什么好的?这个问题要是真的回答起来,恐怕连晁言自己都说不清楚。
她学习成绩不算好,连英语期末考试都要挂科;胆子也很小,不敢坐过山车也不敢进鬼屋;还很蠢,被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但她好像就是有一股力量,如同雪夜里的一杯热拿铁,让人在最寒冷的温度里,光是想起她的笑颜都能感觉到温暖。
这一秒,就连晁言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她的美好才喜欢上,而爱一个人,是明知道她有那么多缺点却依旧喜欢。
他笑了笑,随后用力甩开了岑莘的手。余光里,他看到她因为力的作用而踉跄了几步,却懒得伸手去搀扶。
“你不配知道她有多好。”
这是岑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从晁言口中说出比天台的风还要寒冷。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最终竟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游戏,最终输了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岑莘望着当头的太阳,任凭刺目的光芒穿过瞳孔,忍不住苦笑了两声。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