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尝到假日的甜头,大年三十的步伐就这样近了。
一大早还不到九点,居嘉禾揉着惺忪的双眼走出房间时,便看到孙婷忙里忙外开始张罗起来。
望着烟雾缭绕的厨房,她忍不住吐槽:“晚上又没客人来,随便弄点就行了呗。”
孙婷端着早饭走到客厅,将手中仍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在桌上,随后瞪了居嘉禾一眼:“大年三十哪能随便弄点?”
居嘉禾无言以对,刚想转身去洗手间刷牙洗漱,身后却传来孙婷犹豫又躲闪的声音。
她把手心在围裙上蹭了蹭,支吾着说:“你问问阿宇今天晚上来不来?”
退婚的事情属实尴尬。虽然居嘉禾不知道孙婷和向菲之间是如何商谈的,但想必这画面并不会太好看。
她应了句:“我等会问问。”便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居嘉禾打开水龙头,任凭潺潺的流水顺着溢水口往下流去,竟不免晃了神。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尚未完全清醒的脸庞,叹了口气。
她接过一泼水,打在自己的脸颊上,任凭冰冷的温度刺激着毛孔,迫使大脑从半梦半醒中苏醒过来。
发了不知多久的呆,居嘉禾终于从家居服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给丁向宇发了条信息。
“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吗?”
发完这句,她似乎觉得不妥,又加了句:“奉我妈的旨意来问问。”
丁向宇倒是回得挺快:“今年过年我呆学校,不回来了。”
居嘉禾愣了愣,心情无比复杂。从她认识丁向宇到今天,几乎每年的大年三十他们都是一起过的,哪怕吵架也不曾例外。
但今年,这个传统似乎要在此刻终结。
居嘉禾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完全尊重他的决定,但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于是她拨通了丁向宇的电话,三声“嘟”响后,对方接了起来。
没等丁向宇开口,居嘉禾直接开门见山:“你今年不回来?”
丁向宇沙哑着声音,听起来才刚醒:“是啊,队里有几个学生留校,不回去了。”
居嘉禾立马反问:“学生留校跟你有什么关系?”
丁向宇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一声:“我是他们的教练,不得管他们吗?”他的语气听起来稀疏平常,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余的情绪。
反倒是居嘉禾这边因为心虚而着急了起来:“那吃个饭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这样感觉好奇怪。”
衣料摩擦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丁向宇迷迷糊糊地问:“有什么奇怪的?”
“就感觉,好像是因为我......”说着说着,居嘉禾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连自己都听不真切了。
似乎终于下定了起床的决心,丁向宇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那你可想多了,还真不是因为你。”
脚步声渐渐传来,他的声音与之交杂在一起:“自从外婆去世之后,每年向菲都要过来缠着我,今年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教育,我可不想受这苦。”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居嘉禾还是低声呢喃道:“那再怎么说过年也得回来一趟吧......”
丁向宇似乎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外放,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荡过来:“我晚上约了学生一起吃年夜饭,他们回趟家也麻烦,就一起约着过年了。”
居嘉禾冷哼一声:“没想到丁教这么关心学生,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啊?”
虽然隔着屏幕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她觉得丁向宇在那头一定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他的语气里带着笑意:“不关心学生难道关心你啊?我可不敢,我怕你男朋友跑到学校来揍我。”
居嘉禾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怎么把晁言说得跟流氓一样,他什么时候打过架了。”
丁向宇笑得更加嚣张:“我每次看到他他都一副想杀了我的眼神,谁知道他会不会过来找我算账。”
居嘉禾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和他们两个身处同一个空间的场景,确实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的确算不上其乐融融。
于是她只好找补道:“那孙婷可得失望了,她从一大早就开始张罗了呢。”
丁向宇接过她的话,道:“没事,我等会给她打个电话,亲自跟她道歉。”
又打趣了几句,居嘉禾才挂了电话。她打开水龙头,将脸完全浸湿于流水之下,许久才抬起头来。
等她打开门,饭菜的香味混合电视里传出的新闻播报声飘荡在客厅里。
她飞速扒拉着碗里的事物,仅用十分钟便解决了早餐,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迫不及待地起身要走。
居远宏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居霖川来了劲。他故意调高音量,问:“姐,这大年三十一大早,你急着去干嘛?”
居嘉禾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谁知这小子愈发来劲:“哟,好像还化妆了?该不会是去找那个富二代男朋友吧?”
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居嘉禾三步并作两步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还顺手抄起沙发上的靠垫狠狠地丢在居霖川身上。
他假装吃痛喊了一声,转头朝着居远宏求救:“爸,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