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他走了回来。居嘉禾起身刚想说话,却看到一位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跟在晁言身后,一脸局促的模样。
还没等她开口,晁言便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现在的妻子,李玉兰。”
居嘉禾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理清这段关系,连忙打起招呼:“阿姨好,我是晁言的女朋友。”
李玉兰笑着回应:“你好,没想到晁言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居嘉禾自然知道她是在客套,便也跟附和道:“哪有,晁言那么优秀,追他的女生可多了。”说罢,她朝着晁言耸了耸眉,却换来对方一个无奈的笑。
李玉兰却摆摆手:“这孩子的脾气我还能不了解,能忍受他的女孩子可不多呢。”
居嘉禾本还想开口再周旋几句,却被晁言给硬生生打断。他一个跨步将身体横亘在两人中间,仗着身高优势俯视着李玉兰,问:“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似乎是为了方才被打断的甜蜜而生气一般,他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友善。
李玉兰方才还维持着微笑的嘴角僵在脸上,看了一眼被晁言挡在身后的居嘉禾,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踌躇了几秒,她低着声音说:“晁言啊,你爸爸他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但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像是早已料到了她的说辞一般,晁言脸上露出了颇为明显的失望与不耐烦。他长叹一口气,打断了李玉兰的话:“他关心我的话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李玉兰早有准备,如朗诵发言稿一般回答:“你爸爸这个人你也知道,好面子,拉不下脸,你是小辈,就体谅体谅他呗。”
晁言没有说话,只冷笑一声,便走回餐桌旁坐下,不再理她。
无意间撞入到晁言的家务事中,居嘉禾站在原地显得手足无措。她看了一眼同样茫然的李玉兰,只好干扯了一下嘴角,随后走到晁言身边坐下。
她拉了拉他的袖口,低声说:“好歹是客人,不让她坐坐?”
晁言抿了一口水,语气冷淡:“我可不记得我今天还邀请了其他客人。”他刻意在“客人”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眼神往李玉兰的方向飘去。
可她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似的,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晁言啊,你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私底下老喊着我陪他去博物馆看钟表展......”说到这里,她还将目光投向了居嘉禾,似乎是在寻求她的帮助。
居嘉禾接收到了她强烈的目光,思索了片刻,还是迎上了对方的视线,缓缓开口:“晁言可厉害了,那些钟表在他手里就像重获新生了一样。”
李玉兰愣了下,随后立刻接上居嘉禾的话:“是啊,老晁还说呢,这些表都比他爷爷还老了还能走时,就跟奇迹一样!”
居嘉禾余光瞥到身旁的晁言,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筷子在碗里漫无目的地游走,睫毛的阴影落在脸颊,如一片轻柔的羽毛。
她揽过他的手臂,将头轻靠在他的肩头,“晁言的工作虽然不像晁叔叔那样风光,赚的也没那么多,但是对他来说,这就是他发自内心想要完成的事业。”
“他的工作不仅是修一块钟表,更是在传承历史文化、弘扬人类智慧的道路上默默耕耘,是很有价值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看到晁言的眼皮微微颤动,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李玉兰上前一步,说:“是啊,我前几天还在电视上看到讲文物修复的纪录片呢,真的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工作。”
像是为了体现自己和晁言处于统一战线,她还不忘嘴上晁伟明两句:“老晁这家伙,就是古板,满脑子他那个公司。晁言啊,你别理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晁言别过头,看向窗外那片缓缓飘过的云,肩膀微微颤抖。在逐渐飘散的思绪中,他感受到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一抹暖意。
下一刻,李玉兰便走上前来,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了晁言的面前。
“你爸给你的新年礼物,他放在床头柜好久了,一直不好意思给你。”她叹了口气,说:“有空的话回家一趟吧,哪怕只是坐五分钟,喝口茶也好。”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确定了自己不会得到晁言的回应后,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大门。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了晁言和居嘉禾两人。
居嘉禾有些好奇地探过头,将目光聚焦在暗红色的包装盒上,问:“你要不要打开看看是什么?”
晁言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礼物,伸手将它推到居嘉禾跟前:“你拆吧。”
得到了他的允许之后,居嘉禾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拿过礼盒,如同拆快递一般三下五除二便掏出了位于内部的一个红丝绒首饰盒。
“这是什么?”她自言自语着,随后打开了盒子。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块女士手表,从外观来看不像是全新品,倒是有些年岁了。
晁言的父亲为什么会送一块旧的女士手边给他呢?居嘉禾一下子没了头绪。
她抬起头,却看到了晁言惊讶中带着些欣喜,随后又转化成落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