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哐啷一声落了地,抱着的身体却彻底僵住了。
谢蕴本以为他会给自己一个拥抱,可殷稷却木头一般,动都不动。
“殷稷……”
她忍不住仰头,想看看他,后脑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将她紧紧压向仍旧宽阔却已经有些单薄的胸膛,一丝缝隙都不留下,他仍旧没有开口,可谢蕴却什么都明白了。
“稷郎,我回来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怀中的腰身猛地一颤,殷稷仿佛骤然清醒一般,抬起另一只手将她死死箍进怀里,那始终仰着头也终于垂了下来,紧紧抵在她肩头,一点滚烫的液体无声滑落,悄然滴进她的领口。
谢蕴被烫得心口一颤,更紧地抱住了他:“对不起,我不该太自以为是……”
“你骗我……你说我认错了……”殷稷断断续续开口,“你不见我……你还要走……”
他很克制,可声音里的委屈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他明明都看见了希望,她怎么能给他夺走呢?如果是别人这么狠心,他能接受,可是谢蕴不行。
她不能这么对他。
“你太过分了……”
他哑声控诉,谢蕴低声道歉,察觉到殷稷落在自己后脑的手始终没有放松,她放弃了抬头的打算,只抬起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心,察觉到颤抖的身体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她心里微微一松,却是又疼又软。
殷稷……
“你们两个,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我警告你们,再过来我不客气了,我真动手了!”
谢济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后半句是和那些内卫说的,谢蕴这才想起来他还一直被内卫拦着。
“殷稷,让他们停下。”
殷稷充耳不闻,仍旧把他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
“殷……皇帝,再不让他们停下,我可还手了啊,打死打残了我可不赔!”
殷稷侧了下头,只给了谢济一个后脑勺,显然听见了,就是不想理他。
谢济低声骂了句什么,纵身跳上了屋顶。
谢蕴有些无奈,在殷稷心口蹭了蹭:“都是自己人,别让他们闹了。”
自己人三个字取悦了殷稷,这才松开了摁着她后脑的手,但眼底仍旧带着几分不痛快:“都是他挑唆你。”
“什么叫挑唆?”谢济忍不住开口,被一群人围着打也没耽误他偷听两人说话,可见虽然双方打得热闹,可其实都没动真格的,“你也不看看她现在什么情况,你以为她看着没事就是好了?”
殷稷骤然紧张起来:“你没好吗?”
他慌忙松开了另一只手,掌心沿着她肩头往下摩挲,谢蕴连忙抓住:“别听他胡说,没有那么糟糕。”
“你还撒谎!”
谢济又抽空插了句嘴。
殷稷彻底紧张了起来,再顾不上其他,“住手,回宫。”
内卫“嗖”的不见了影子,谢济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和缓,反而被气得直哼哼。
一半是因为谢蕴这个没出息的,为了个男人,朝令夕改,出尔反尔,甚至连他这个兄长的死活都不顾;一半是因为殷稷,这个恩将仇报的王八蛋,他究竟是为什么现的身?还不是为了救他!
他是为了救他!他就让这么多人围着他打!
“皇帝,你给我等着!我和……”
“兄长,回宫再说,他有些发烧。”
刚才谢蕴抱他的时候就发现了,夏日在外头等一宿是不至于着凉发热的,可殷稷等待的心情显然不太好,他不是身体受了凉,是心里太难受。
谢济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他发烧重要,你兄长被围着打了那么久就不重要了是吧?
你一句话都没问!
见色忘兄的东西!
他黑着脸跳下屋顶,很快不见了影子,谢蕴也没问他要去哪,倒是看向了还被绑着的陈安:“这个人不能放。”
“听你的……把人带回清明司。”
后半句话虽然是和薛京说的,他却连一丝眼神都没能分出去,薛京也没注意,应了一声便吩咐暗吏将刺客带回去,目光却落在谢蕴身上,他有些不敢置信,事情发展到这一幕,不管是那个忽然出现救了皇上的绝顶高手,还是这姑娘口中那一声声的兄长,都在告诉他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那就是眼前这人,好像真的是谢蕴。
这世上竟真的会有死而复生的事情……
他看过去的目光仍旧有些惊疑不定,他也想相信,但实在怕在主子不清醒的情况下,他也被蒙蔽。
谢蕴察觉到了他的怀疑,侧头看了过去:“你便当我不是吧,现在我也不好承认……”
腰间骤然一紧,殷稷看过来的目光瞬间紧张起来:“你还是想走?!”
“没有没有,”谢蕴连忙解释,“薛京都不信这种事,更何况旁人,我想着徐徐图之,免得被外头的人传你的闲话。”
“我怕这些?”
这些年他什么话没被人骂过,若是现在就让人去查一查,说不得还能查出来有人在家里诅咒他。
谢蕴安抚地摸摸他的头:“我在乎,我不想你被人说。”
殷稷瞬间没了言语,只垂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谢蕴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