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皇上竟为了寻找清明司,命戎州发兵,此举实在不妥。”
早朝上,蔡添喜“上朝”两个字一落下,户部便有人上前启奏,朝臣顿时议论纷纷,清明司出事的确让人很诧异,但鉴于他们以往的行事风格,此时满朝上下竟有半数人是幸灾乐祸的。
更有人想趁机解散清明司,直言其于国无功,于民有害。
周尧气得捏紧了拳头:“于国无功?你们真说得出口,当年内乱,清明司死战尽忠,全司上下唯薛司正一人存活,还身受重伤,那时候你们可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呢,你们怎么有脸说他们于国无功?”
朝臣一时被噎住,可回神后却纷纷开始反驳,说是此一时彼一时云云,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平日里他们是不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的,可解散清明司的诱惑太大,他们不得不博这一把。
祁砚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一直落在殷稷身上,似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咔吧”一声,先于殷稷的声音响起来的是清脆的断裂声,虽然并不算响亮,却仍旧让吵闹中的朝臣下意识禁了声,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上头。
“龙头竟然断了……”
殷稷语带新奇,随手举起手里的东西给众人看,那的确是龙椅上雕着的龙首。
朝臣被唬了一跳,纷纷俯身跪下,这预兆可太不好了,这金龙素来寓意着天子,此番龙首断裂,莫不是预示着皇帝会出事?
朝臣面面相觑,虽然都知道彼此心里怎么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
殷稷摆弄了一下那龙头,发现装不上之后随手扔给了蔡添喜,清淡的脸上都是漫不经心:“诸卿何须争论?此番薛京出事,朕会倾尽全力寻找,他日若是你们这般处境,朕自然也会一样用心,朕对你们素来是一视同仁的。”
“臣等惶恐。”
众人纷纷俯首,却没人再敢劝谏,虽然皇帝看着并没有在意龙头的样子,可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不放在心上,这种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们自己不敢开口,却盼着旁人再说几句,王沿等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祁砚身上,这人虽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却颇有几分中正之臣的风骨,不管是周尧那些保皇党,还是他们这些暗地里有心思的人,都对他十分敬佩,这种时候只能指望他。
可古怪的是,祁砚竟然始终缄默不语,众人不好明目张胆地开口催促,只能按捺下心里的不甘,照旧议了议朝廷上那些难以决断的政务,便躬身退下,祁砚却并没有走。
“祁卿还有话要说?”
“臣还是想再劝皇上一句,不祥之兆已现,皇上当真要一意孤行伐蛮吗?”
殷稷略有些不耐,祁砚还真是冥顽不灵,圣旨都下了,竟然还想着要改变他的想法。
“朕若是信这些,当年内乱何须旁人来救?请高僧术士念几句咒不就成了?”
他嘲讽一声,懒得再听祁砚说旁的,起身就要走,倒是吩咐了玉春一句:“想来是祁卿久不见佳人,脑子都不清楚了,请人出来和他见一见吧。”
祁砚心下失望,本以为这样的变故会让皇帝多少忌惮两分,却不想毫无用处,这场战乱当真是无可避免了吗?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发起这场征战,为君者,不该以民为先吗?
情绪激荡间,他完全没注意殷稷后面那句话,等井若云满眼高兴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宫了,徒留对方在二宫门前等了很久很久。
这两人之间的事殷稷一无所知,今日早朝虽然没用多少时间,可这一来一回的折腾,怎么也过去一个时辰了,已经那么久没见到谢蕴了,甚是想念。
他匆匆往乾元宫去,半路上却又被王沿拦住了,等将人打发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殷稷总算得以回宫,谢蕴正在写什么,她手似乎有些不灵活,写不了多少字便要歇一歇,殷稷起初还想去闹闹她,见她如此便下不去手了,只远远看着。
倒是谢蕴先看见了他,随手将写好的东西翻过去,这才抬眼朝他看过来:“回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殷稷瞧见了她刚才的小动作,目光微微一闪:“看你忙得认真,就没有打扰……写的什么?”
谢蕴不自觉摁了摁那份册子,那是她根据世家的秉性推测的其余几家可能私藏的东西和大约位置,但目前还没有经过论证,不能确定,她怕自己高估了四家的实力,也怕自己有所遗漏,所以现在不打算给殷稷看。
但男人凑了过来,将她揽在怀里,越过她就要去翻。
谢蕴只得将东西塞进怀里:“现在不能给你看,以后再说。”
“为什么不能给我看?”
殷稷神情一凝,见谢蕴将东西往怀里藏,便换了位置,将她压在椅子上,唇上毫无章法地乱亲,手却目的明确,直奔她心口而去。
“给我看看,就看一眼……”
“别闹。”
谢蕴抓紧心口,眼见周遭宫人都在,心里有些恼怒殷稷嬉闹得不合时宜,用力推了他一把,试图拉开距离,却不想这一下竟然没有推动。
“你写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看?给我看看,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