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梁阑玉准备和潘寅打招呼,刚出了个声就刹住了。
当年随军时,潘寅也在军中,所以梁阑玉和他有过接触。但由于年龄相差较大,所以交情实在有限,只是因为和潘晟混得熟,所以梁阑玉往常跟着潘晟管潘寅叫一声二哥。
可现在,梁阑玉觉得自己有必要拉开点距离,因此也和陆月一样称呼潘寅的官职“潘曹郎。”
潘寅眯了眯眼。即使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很大变化,却也能明显察觉到他的不悦。
“梁大姑娘。”他冷淡地和梁阑玉打了个招呼,就越过两人往里间去了。
目送潘寅走远,陆月才把梁阑玉拉到角落小声续上了方才的话题。
“你真不嫁潘子皓了为什么啊你不知道你们两家议亲的时候,建康城里多少姑娘提起你都羡慕死了”
“羡慕我什么”梁阑玉感到费解。虽说潘晟那家伙长得确实不赖,出身也好,但不至于有那么大魅力吧还城里姑娘都羡慕
“你傻呀”陆月道,“谁不想找个待自己真心实意的人呢”
梁阑玉微微一怔。这个角度确实是她没想到的。这毕竟是个婚姻不自由的年代,能找个有感情基础的人属实不容易。
但,她想做的事儿太多了,实在不想用一段关系把自己困住。
陆月道“从小到大,每回只要你在场,潘子皓眼里就跟瞧不见别人了似的。旁人与他搭话,说句他也未必肯应一句;你便只是吭一声,他都围着你嘘寒问暖。你要是不嫁他,我都替他伤心。”
梁阑玉不知道怎么接她这番话,她沉默片刻,生硬地切换了话题“我还要等多久”
“”陆月好气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快了,再等等。”
没多久,陆月派出去的小吏回来了。梁阑玉交还的禁军相关物品已经存回库部了,但该发给她的新腰牌、印信等物却没拿回来。
陆月见回来的人两手空空,不由皱眉“东西呢”
小吏尴尬道“潘曹郎说东西还没备齐,让梁大姑娘先回去,下次再来”
陆月和梁阑玉都颇感意外。
陆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说东西都是现成放在库部的,有些要刻字的当场也能刻好,梁阑玉前两天就约好了今日来领,怎会还没备齐呢
她只作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扭头安慰梁阑玉道“要不你今日先回去,我替你盯着。一旦好了,我便差人叫你来取。”
梁阑玉却没有离开。她见小吏的神色不自然,直觉这里面不太对劲。
略略思索后,梁阑玉对那小吏道“前日陛下曾嘱咐我,让我今日来五兵曹领完东西了便进宫禀报一声。眼下我若空手回去,陛下问起,我总不好说谎。可若实话实说,岂不成我在陛下面前参奏你们办事不利了你还是再去问问潘曹郎吧,看他希望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小吏一听搬出天子,顿知兹事体大。他诺了一声,赶紧进去找潘寅汇报了。
“她说她还要进宫汇报果真”潘寅皱眉。
“是,潘公。她眼下还在外间候着呢。”
潘寅烦躁地“啧”了一声。
恰如梁阑玉所料,库部今日不肯把东西给她,并不是真的没准备好,而是有人暗中捣鬼。而捣鬼的人正是五兵曹的曹郎潘寅。
潘寅的本意是想先拖延几日,给他争取时间暗中活动,或许都督郁州一事还有转机。可现在梁阑玉竟然搬出天子来压他,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倒没想这是梁阑玉编瞎话吓唬他,他还以为云秦早料到了他会暗中捣鬼才故意有此交代,心里不由对云秦气恼不已。
“可恶”潘寅暗暗骂了声娘,又道,“你去稳住她,就说库部需要准备,拖延些时间。”
说完他匆匆起身,将官服一脱,披上一件常服“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交代完手下,潘寅便脚步匆匆地从后门离开了五兵曹衙门。
侍中、中领军潘亮从宫里议会完回到府邸门口,刚下马车,便听远方有急促的马蹄声驰近。他定睛一看,来人竟是自己的长子潘寅。
“阿爹”
潘寅冲到潘亮面前,勒马跳了下来。
“二郎”潘亮奇怪道,“你这会儿不该在五兵曹当差么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找阿爹商量”潘寅拉住父亲的胳膊,“我们进府说。”
父子俩进了院子,潘亮察觉儿子要说的事不寻常,于是先屏退了所有下人,这才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阿爹,都督郁州的事,还有转机吗”
潘亮闻言一愣,蹙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潘寅叹气“方才梁家大姑娘来五兵曹了,说要领都督的印信。我借口东西没备齐,不肯给她,本想先拖延时日再说。没想到她竟说天子曾嘱咐她今日领到东西需进宫禀报。我不敢擅作主张,忙回来与爹商议。”
潘亮听到天子的交代也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