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实话了
张召用力咽了咽唾沫,使自己的喉咙不要如此发紧“那么,当都督收回所有军田后,当真会罢手吗当真能放我们张氏全族上下一条生路吗”
这个问题让梁阑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能。”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陛下下旨时便明确说过,诸位皆是功臣勋贵之亲,只要交还军田,让我决不许再加为难陛下亦想保一方安宁。除非诸位不肯配合,耽误国之大计,我才有量情夺势之权。”
张召沉默。
姑且当梁阑玉说的是真的,那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两条路第一条,主动配合梁阑玉,交还所有军田,但他能努力争取一段通融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能保全族中子弟的平安。除了军田外,他们还有其他的产业,虽日子会紧一些,也不是过不下去。
第一条他不想再承担任何损失,和崔氏联手,抗衡梁阑玉但梁阑玉已明确告诉他,跟崔氏站一起,他就只能是鹬蚌相争里的蚌,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到时候崔氏或许是保全了,他们张氏的下场只会更惨。
想翻身成渔夫,那他就必须先下手,把崔氏做成蚌
片刻后,张召下定决心,转身向自己的奴仆道“把东西拿出来。”
梁阑玉好奇地探头什么东西
只见他的奴仆解下身上的背篓,从里面依次取出笔、墨、纸、砚。
“都督,请先给草民写张契书吧只要我们交还所有军田,都督保证绝不为难”张召做了个请的手势。可能因为已经交出一部分土地了,他现在再做这个选择,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
梁阑玉“”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笔墨还自带,生怕她这府上没笔么
张氏奴仆捧着文房四宝,不敢私自上前,只能等梁阑玉的命令。
片刻后,梁阑玉失笑地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拿上来。那奴仆立刻上前,展平宣纸,为她调和墨汁。
梁阑玉提笔,爽快地写下一张契书,交给那奴仆。那奴仆又捧着契书送回张召面前。
张召仔细看过后,确认无误,小心地将契书收好。
“张公,我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她抬手,“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了吧”
张召恭恭敬敬地点头“草民还有一条良策,愿献于都督”
“洗耳恭听。”
张召道“都督可知,崔氏家主崔起,其生母乃是一名奴婢”
梁阑玉挑眉“哦”这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张召道“崔起并非前任家主崔胜所出,而是崔胜之弟崔胪与婢女所生。当初崔胜年过三十,膝下尚无儿女,崔胪便将崔起过继给了崔胜。崔胜见那孩子聪慧英俊,便将他悉心培养,还为他求取到了徐氏女为妻。当年崔胜过世后,崔家家主的位置有过一番争论,是在徐氏的助力下,崔起才坐稳了家主之位。”
梁阑玉恍然大悟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崔起似乎很听徐莲儿的话,原来是有这层缘故在。
张召接着道“崔胪还有一名嫡出的长子,名叫崔远,名义上是崔起的堂兄,实际是崔起同父的亲兄长。崔远向来以家奴之子鄙薄崔起,当年正是他与崔起争抢家主之位,可惜他争输了。他心中并不服气,曾几次三番挑事,奈何崔氏族人大多支持崔起,他亦无可奈何。不过据草民所知,近年来,崔氏已有不少族人改为支持崔远。”
都是姓崔的,梁阑玉乍一听有点晕乎。她认真梳理了一下,也就搞清楚了崔起和崔远的关系,这不就是袁绍和袁术么说白了,就是嫡出的看不起庶出的。但庶出的因为被过继给别人也成了嫡出,还压了真嫡出一头。真嫡出气都气死了,哭着喊着非要当老大。
她问“为何支持崔远”
“因为崔起娶了徐云儿后,并未纳妾。多年来,他们只诞下了两个女儿,却无一男丁。以往若家主无子,从亲近的旁支中另选贤能继位亦是常态。可崔起与徐氏女却提出,想扶植他们的女儿继任家主。”
听到这里,梁阑玉已经开始皱眉了。
张召接着道“崔远自然不服,崔氏族人亦难以接受。此事在崔氏族内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导致崔远一脉在族中的声望逐渐崛起。只是如今崔起与徐氏女尚在,众人不敢明着反对。只怕两人一走,他们的女儿就难了”
梁阑玉呵呵冷笑“朝廷都允许女子做官了,这崔家好生金贵,还容不得一个女家主了”
张召知道梁阑玉生为女子,肯定不爱听这话题,他陪笑道“崔氏确实不智。”
梁阑玉没再多说。她看张召刚才说话时的表情,便知张召对崔起的想法亦是嘲讽大于理解。不过崔起徐莲儿非要扶持自己的女儿上位,也不是他们的思想有多先进,还是他们不想让财富和权力流出自己的家门,说到底,都是自私罢了。
总而言之,以血脉论高低,而不以才干选贤能,就一定会出现这种麻烦。
片刻后,梁阑玉道“你接着说。你是觉得要对付崔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