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扶回去的,而她只喝了两三杯,稍有些晕乎,睡一觉就好了。
“我可没醉”她说完后想了想,又玩笑道,“不过也未必。一会儿我若说了什么叫陛下不高兴的话,那陛下还是当作醉话听吧。”
云秦微怔,忍不住乐了。
气氛变得轻松,两人聊了几句闲话,随后云秦切入了正题“眼下历城情况如何了”
梁阑玉道“我收拢了历城三百余军民,已将他们送回去了。又从郁州拨了三百士卒去守城。城中恢复生产尚需一段时日,好在余粮还能支撑几个月我想北寇暂时应该不会再来进犯。”
云秦点了点头“那现在郁州有多少兵马”
“若去掉分去历城的,还有约莫三千士卒,六千军属。”
“粮草呢”
梁阑玉又报了个数。
一旁的张礼听着君臣的对话,忍不住欣赏地看了梁阑玉一眼。他见证云秦与许多官员谈过话,一问三不知的官员绝非少数,而能像梁阑玉这般对答如流的却不多见。足见她勤于政务,事事关心,从不糊弄。
问完之后,云秦安静了一阵,似在思考什么。
梁阑玉主动问道“陛下可是有北伐的打算”
云秦却未回答,而是抬眼看向她“你怎么想”
梁阑玉微微沉吟。她的脑海中瞬间浮起一个念头如果这时候她极力渲染北燕的威胁,并且让云秦相信郁州将会是北寇最有可能入侵的方向,那么她势必能从朝廷处得到她更多的物资、兵马及权力
然而念头在脑海中转了几转,她最终还是道“如今胡燕内部矛盾重重,若能引其自相屠戮,当为上策。”
云秦叹了口气“如此当然最好。不瞒你说,数日前,孤收到鲜卑王密信,便如你先前说的,他在信中称偷袭历城一事乃起国中逆贼所为,胡燕并无攻伐我大齐之心。如今历城已被你夺回,鲜卑王愿以千匹绢帛求和解。孤亦命人回信,称愿与他和解。只是嘴上虽这么说,备战之事却不能再等了。”
梁阑玉点了点头。她也觉得齐国现在不应该主动北伐,而应该观望局势。当然,战争的准备也必须做好。
如果真能等到燕国内乱那是最好,即使要北伐,也该等到燕国自乱阵脚,他们再趁机偷袭。万一燕军主动打过黄河,他们有所准备,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云秦又道“孤身处深宫之中,对外界事务不甚了了,唯有听取奏报。可又担心旁人有意欺瞒因此孤想问问你。你觉得,以我大齐之国力,究竟能否收服中原”
这个问题叫梁阑玉“嘶”了一声。她抿了抿唇,问道“陛下真的想听实话”
云秦漆黑的双眸沉了下来“阿玉。”
“臣在。”
“即便这些年,你与孤因宫墙之隔,生疏了些可孤的为人,你当真就如此信不过了”
梁阑玉沉默。她的感性告诉她可以与云秦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而她的理性告诉她,在君主面前,应当慎之再慎。
片刻后,她缓缓道“陛下,臣也只去了郁州,其他州郡是何情况,臣不敢妄言。可若只以郁州而言”她缓缓摇了摇头,这就是她的答案。
云秦并不意外,而是问道“为何症结在何处”
梁阑玉道“单以郁州论,臣初一上任,便发现当地官田竟有半数被豪右侵占且豪右与官吏勾结,藏匿人口,官府无法清查。而军队中,士卒沦为贱籍,缺衣少食,军纪无法约束,上下与贼寇为伍,还有大量逃籍者。一旦开战,这些乌合之众只怕难以应付,朝廷还得另行募兵。”
这一连串的坏消息让云秦皱紧了眉头。
他听出了梁阑玉不赞成世兵制,世兵的弊端他亦非全不知晓。可士兵制是目前保障朝廷兵源的唯一方法。如此动荡之际,他无法贸然更革。
至于另行募兵流民奴婢又都被荫蔽在豪族名下,土地也被豪族兼并,朝廷要钱没有,要人也同样没有
云秦感到一阵头疼。他并非对局势一无所知,只是知道了,也难以破局。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先帝生前曾推行土断,清查各地人口。奈何刚开始没多久,先帝便薨逝了,此事也被迫中断孤继位后,本欲再行土断,撤销侨置州郡,可朝中阻力重重”
他没有说下去,但梁阑玉明白。云秦一直想打压门阀世族,可这件事情他的父亲云尚没做成,到他手里便很难做了。
朝中权贵有不少是豪族出身,云秦想推行任何政令,都没法绕开他们。若强行推行,这些权贵们有数不清的方法使坏,能将朝堂乃至民间全都搅作一团浑水。甚至于他这天子的宝座也随时有危险。
殿内安静下来,君臣二人都有一阵子没有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梁阑玉终于道“陛下,臣有一想法。”
“你说。”
“陛下若有心北伐,募兵、练兵都不可耽误。除此之外,臣以为朝廷或该变更坚壁清野之国策,着力开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