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解你(2 / 2)

早的回了神,甚至还有功夫仔细调整自己的目光,让眉眼间的淡漠多出几分,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杭越的长相内心掀起波澜:

“不知厂公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元初君的问话让杭越猛地回神,他霍然间身子后仰,脸上的风轻云淡此时已经全然消失了。

杭越脸色难看的看着元初君不甚在意的问出这番话时的眼神,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不过更多出几分毒蛇的狠辣。

他死死的盯着元初君的目光,似乎决定对方的表情稍有不对劲,便即刻于此地将其斩杀!

西厂的白金色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激荡,可无论杭越如何观察,心思缜密的他也未曾从那双澄澈的让他心慌的秋眸中读出任何异样的情绪来。

直到那双眼睛渐渐染上了疑惑的神色,浸染了那片平和,杭越才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来,开口说的话却不是在回应元初君的问题:

“……殿下。实话说,您可着实狠·狠吓了奴才一跳。”杭越的牙根轻咬,在元初君平静的注视下徐徐道:

“您可曾知道,这世间见过奴才容貌的人,在宫外都是什么下场……”

“我视线已然受损。”

杭越黑着脸说的话未曾吐露完,就被一阵轻描淡写的声音打断。

杭越虽然生气,和潜行十年,还谋取元乾国国宝,心机极深的他自然不会精神错乱到埋怨被动看到自己的脸的元初君。

他只是在为对方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长相,可无论是她的反应还是目光,都让自己本应该暴涨的杀意此刻跌到了谷底。

可当元初君打断了他的话,第二次犯了他讨厌的禁忌的时候,他甚至想不起来发怒。

他只是下意识的睁了睁眼睛:“这般距离都已然瞧不清楚了?”

温献淳那厮的毒药,竟狠毒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元初君也不慌,她维持着自己的动作,闻言垂眸:

“……大致的视线不曾受损,只是无法辨别事物清晰的长相罢了。”

意思是,能看清事物的轮廓,但是事物到底是何物已然看不清了?

……那这和不能视还有什么区别?!

杭越愕然的张了张嘴,他不比旁人,直接抬起双指,精准的按在了元初君额头处的穴位上。

“……”感知到那的确如她所言的经脉变化,杭越抿了抿唇,发出习惯性的低笑声,可不过笑了数声,看着那张自己放下手后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寡淡神情。

不知为何,他的笑停止了。

凝视着对面脊柱俱伤,不但无法行走,甚至目不能视,又或许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然丧失了其他五感的元初君,杭越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

他这样的人渣,自然不会为了长宁公主的伤情感到怜惜。

杭越之所以表情凝重,只是在对自己罢了。

——他在惊讶,为什么自己来的路上丝毫没有察觉到。

看着元初君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正常人无异的神情,杭越这种自负到了极点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的念头。

可看着对方那近距离看,明明了无生气的双眼,杭越又感到浓浓的割裂感。

他选择用语言阻止自己这已经危险的引得他自我怀疑的念头:

“原来如此,但是如此一说,奴才又有些困惑需要殿下解答了。”他不紧不慢的向后半倾,单手搭在石桌上,仿佛方才因为被看到相貌而破防的人不是他一般:

“既然殿下目不能视,那么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何人,又能精准的喊出我的职位的呢?”

杭越突如其来的疑问咄咄逼人。

可元初君仿佛没感受到杭越话语间的逼迫,甚至于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动过身体,如今短短一句话又把对方的锋芒轻描淡写的推了回去: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只是厂公想问的到底是具体方法,还是……想要的情报呢。”

杭越微微一顿。

依旧是澄澈的秋眸,可是这一次,杭越又从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深沉意味。

对于长宁、对于元初君这个人本身,杭越感到十分有趣。

他单眉挑起,凝视着元初君从未改变过的姿态,可就是这个姿态,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已经在他的心中产生了千百种变化。

元初君是一个很善于让旁人“误解”她的存在。

但这一层层揭开她无意间产生的令人松懈的防护的举动,让杭越感到——

前所未有的兴奋。

“我变主意了,殿下。”

他不在自称“奴才”。

这张侠义的俊逸脸庞露出截然相反的森然神情:

“我想好好的了解你,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