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虞梦簪那女人消失了?!”
华清宫中,传出一阵尖利的厉声。
满脸错愕的长孙玄清不敢置信的从贵妃榻上跃下,一把握住眼前手下的衣领,浑身的气势迫人。
在她的身边,长相清秀平素的侍女微微皱眉,保持着端立的动作,无视那边下人传出的凄厉的惨叫和打击声,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中。
片刻后,她缓缓抬头,眼前的视野中只剩吓了气喘吁吁的贵妃,和无力的倒在墙边留下一道血痕,彻底丧失了生机的下人。
“娘娘。”她随意的拘礼,自行站起来,一双狭长的凤眸带着审视,“事到如今,再责罚他们也无济于事。”
此话一出,原本气愤的胸口上下起伏的长孙玄清忽然身子一僵。
她猛地转身,脸上的神情却变化的比翻书还快。
娇美的女人一脸恳切委屈的凑过来,亲密的抓着侍女的袖口,声音百般柔意:“师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被唤作师姐的女人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虽然依旧不甚在意,却依旧没有挣脱开她抓着自己袖口的手。
即便她已经帮助她多次,师出同门帮助她夺得了想要的男人、获得了贵妃之位,最后却只被她用虚伪的甜言蜜语以“侍女”的身份留在她身边,多年来她依旧没有任何怨言。
任劳任怨的靠谱形象让长孙玄清几乎已经习惯了在面临危机的时刻第一时间想到她这个师姐。
武当派曾经的大师姐,上任门派掌门人之女,南知意。
也是这次事件中,元初君唯一万分在意的人。
她对元初君的威胁远远高于皇帝楚煊人。
南知意垂眸看了一眼眼前满脸虚伪的长孙玄清,任由她的动作,平静道:“娘娘不必惊慌,虞梦簪如今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长孙玄清皱了皱眉,不甚理解的看着她。
虽然眉宇间染上了些许不耐,南知意声音不变:
“还记得当年你为什么留下她一命了吗?”
“……因为、煊人说,她还有秘密瞒着我们?”长孙玄清仔细了思索了一下,犹豫的开口。
南知意唇角微微勾起:“娘娘记得不错。”
“可现在无论她的秘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南知意毫不惊艳的脸上挂着一抹略显残忍的笑容:
“她已经疯了。”
“就算她一时失言说出了什么密辛,那都是疯子的疯言疯语。”南知意不动声色的一点点将那双微微泄力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推了下去,微微后退端立在长孙玄清身侧:
“就算她的秘密再重要,都没人会相信了。”
如她二人所想,虞梦簪从前楚煊人刚刚夺下卫朝时不愿服从他时脸上的游刃有余,虽然在卫皇死去后就整日处于绝望和悲戚中,但一直是他们的梦魇。
几乎是本能,他们认为那必然是一件能够证明他们三人夺权的诡计,证明皇室血统的传承之物。
这三个以武功出自名门自居的江湖人丝毫没有想过,或许虞梦簪的依仗,就是她自己。
可得知卫皇对自己的心意和死志后,痛不欲生的虞梦簪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罢了。
那毁容的那场大火被楚煊人的人扑灭,虞梦簪自此将自己完全沉溺于疯癫中,才得以苟活至今。
她不是一介弱女子,却因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此生最爱自己的人的性命。
如果不是装疯卖傻,她无法容忍自己继续存活于这个荒诞的世间。
*握着手里【丁】字腰牌的女人手颤抖着,戴着银色面具的她脸边的火焰疤痕依旧能看到,那道伤疤纵深到了发间,让身形摇晃的女人凭白多了几分凶意。
她身穿另一条崭新的黄色衣裙,一步步走进无为楼的二层堂。
她记得,他说她穿黄色时,就是春日最明媚的花儿。
“乒”一声,兵器相接的声音,是木梯前的两个守卫。
脚步悬浮的虞梦簪停下了脚步,她缓缓抬头,银色面具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自下而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丁字腰牌守卫。
毁了嗓子的嘶哑笑声从面具下传出。
阴冷的笑声让两个守卫背后发凉,他们皱眉对视了一眼,右侧的男人声音冷硬:
“二层堂乃毒长老特许之人方可经过。”
二层堂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整个二层的人都佩戴一种特殊的香囊,除了毒长老的手下常年佩戴外,其他的外人想要登上都要得到毒长老的授权才能得到暂时可用的香囊。
否则对于二层堂那遍布四处的毒虫来说,就是一块新鲜的肥肉。
就算是那些三四层的长老想要回到楼上,都不是走这边的木梯。
换句话说,这边的路可以解释成完全供二层堂的特殊人员经过的唯一通道。就连他们守卫的兄弟二人都会为分配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