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阵?
婉娘一双血目瞪得极大,容诀却像是半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站在桑宁宁与婉娘之间,嘴角勾起了一个浅笑,兀自看向了桑宁宁。
“怎么了?”
桑宁宁立即将方才所有事情说了一遍,除了“兄长变成怨魂”的那段话外,没有丝毫遮掩。
“嗯……”容诀应了一声,似乎有些苦恼,“所以阿妹打算如何解决呢?”
他将选择权交到了她手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小到大,但凡遇上这种大事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听取过桑宁宁的意见。
桑宁宁攥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将一小片衣角也拽入掌中。
掌心微微出汗,有些潮湿,正如此刻的心尖眼中,泛着说不出酸涩与没来由的惶恐,比刚才骤然见到怨魂时更甚。
久到桑宁宁都不自觉的产生了怀疑。
原来她真的能产生这样持久的情绪吗?
“我——”
“你不用考虑那么多。”容诀轻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做什么?
她想……
“……我想让她进入宴席。”桑宁宁缓慢地开口,几乎是有些磕磕绊绊地说着自己的观点,“不管是谁出卖了这个计划,但如果这一切属实,我想让她进入宴席。”
想让她手刃仇敌,想让她报复回去,想让真相大白,想要让驻颜丹再不出现。
桑宁宁顿了顿,终究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她只说:“我想要让她……亲手杀死那些害了她的人。”
这是这样吗?
真是温柔又宽和的想法。
容诀微微颔首,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爱怜:“可以。”
他略一侧眸,眼神向后轻扫,随后不着痕迹地向前半步,完全遮住了身后绯魂怨女的身影,还用灵力硬生生将她的身形缩小了一圈。
婉娘……婉娘愤怒极了。
这个兄长好生奇怪!分明从头到尾都是她妹妹在欺负她——她半点便宜没占到不说,现在还硬生生被人用灵力消融怨气?!
要知道,倘若是纯用灵力消融怨气极为困难,通常要付出
比怨气更多三倍,乃至五倍的灵力,才能彻底净化一个怨魂。而现在这个年轻的兄长,就愣是这么耗费自己的灵力?
婉娘无语凝噎,心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这兄长的脑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容诀从在意他人的想法。
他上前几步,笑着望向了桑宁宁:“刚才,是怎么想起摇风铃的?()”
桑宁宁困惑道:不是你提醒我的么?()”
容诀临走前扫来的那一眼,桑宁宁看得分明。
难道是她误会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一只修长的手就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摸了摸。
“真聪明。”容诀俯身垂首,对着桑宁宁弯起眉眼,笑如春水,“不愧是我的妹妹。”
从发间落下的手恰好碰到了她的耳垂,桑宁宁轻轻颤了颤。
心中的恐惧似乎又降低了一点。
容诀似乎并未察觉到桑宁宁的异样,他蹲下身,整理了一下桑宁宁的衣领,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了一套衣裙,握着桑宁宁的手,将衣裙放在了她那只没有握剑的手掌上。
“我先前去铺子里买的,你明日恰好能穿。”
桑宁宁错愕地抬起头。
先前?什么先前?
她几乎一直与容诀在一起,除了——
容诀嘴角向上挑起,肯定了她的猜测:“就是那个时候。”
——在她去桑家的时候。
桑宁宁的手颤了颤,她低下头,上好的蓝色绸缎在光下如流水淌过,又似春风吹散阴霾露出的晴空。
轻飘飘的,又仿佛重逾千斤。
很难说清桑宁宁现在是什么感受,大概就像是孤身一人拔剑对向虚空,却发现在一波又一波的对敌后,再次来的,却是一阵被春日晚风吹来的月色。
温柔,干净,没有丝毫虚假。
原来真的会有人站在她这一边。
原来在她看桑家人和睦温馨、其乐融融时,也有人在为她牵挂。
容诀做完一切就打算离去,然而就在他打算离开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一声犹豫又轻微的声响。
“……多谢。”
容诀默了一默,而后柔声开口。
“不必道谢。”他道,“我说过的,桑宁宁,你以后会拥有比这还要好得多的东西。”
她会一直向上攀爬,她的人生光辉璀璨。
吱呀一声,木门轻轻闭上。
桑宁宁彻底松了口气,抱着剑放任自己倒在了床榻上。
握剑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桑宁宁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气恼地将新衣服垫在了掌下,用指腹轻轻捏着,才好上许多。
有一件事,桑宁宁一直隐瞒着所有人。
她怕怨魂。
从小就怕。
很怕,很怕。
因为在小的时候,她曾看到一只巨大的怨魂依附在桑云惜身上,但当她惊叫说出这件事
() 时,换来的只有无尽的谩骂与毒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