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嗥了一夜,那声音近得很,仿佛就在人们的耳边一样,让不少人都睡得不踏实,甚至还有人被惊醒了,一夜未眠。
赵小雨就是那个一夜未眠之人,赵元士一夜未归,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她知许赵元士干什么去了,所以一点侥幸心理都没有。
陆家人为什么那么厉害?或者说,陆知许为什么那么厉害?
难道天意真的不可违吗?
天一亮,人们都在议论昨天夜里的狼嗥,赵小雨哭得梨花带雨,说她哥一夜没回来,求大伙帮忙找一找。
“一夜没回来?”陆银山的脸色很难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才说?”
“我,我也是天亮才发现的,我昨天睡得死,不知道我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可能是半夜起夜了,但是他一直没回来。”赵小雨心里很慌,虽然赵元士不是她的亲哥,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她特别怕陆知许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下一个遭殃的可就是她了。
“出去找找。”陆银山发话了,找了几个青壮,让他们出去找赵元士。
赵家兄妹二人虽然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坐地户,但是在石门村落户三年,也是村里的一份子,该找还是得找。正好顺便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一行六七人,推开山洞大栅栏上的小门,冒着细碎的小雪走了出去。
领头的是李正道和郭堂,两个人都是村里的猎户,身手比较好,如果遇到什么危险,还有一定的反击能力。
“这雪下起来就没完啊。”
“知足吧,这场雪比往常的雪小多了,以前那大雪花子和棉花片子似的,现在这雪都是雪粒子。”
李正道忧心地道:“可是天气更冷了。老郭,你没发现吗?比前几天更冷。”这才十月中旬啊,往年这个时候,他们才穿夹棉衣裳,这会儿已经把能穿的厚衣裳都套在身上了。
“是啊,更冷了。”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样的天气是不能往深处走的,本以为出来一趟很有可能是一无所获,但是没想到几人很快就有了发现。
他们发现了赵元士的尸体,确切的说,是被狼撕咬,啃噬过的残缺的尸体。
“怎么办?”
李正道等人都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恶心不已,有胆小的,甚至狂吐不止,差点把苦胆吐出来。
“能咋办啊?”连个全尸都没有了,一地的碎尸,这也带不回去了,就地挖个坑只怕也费劲,土都冻住了。
“先派两个人回去送信,让里正和他妹妹拿个主意,最好就埋了吧。”
“行。”郭堂带着人亲自回去了一趟,好在距离不远,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赵小雨听说赵元士被狼吃了,当即吓得摔倒在了地上,她双眼无神,人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就这么一个哥哥与她相依为命,还死得这么惨。”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一路上可不容易,没想到赵家小子年纪轻轻,竟然是第一个没的。”
逃荒哪儿有不死人的,可是谁能想到第一个死的居然是个大小伙子!
“赵丫头,你别不出声,好歹说句话啊。”
“这孩子吓坏了,哭都不会哭了。”
赵小雨是被吓的,她才不相信赵元士会被狼咬死,他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了都没事,怎么前脚他去对付陆家人,后脚自己就被狼咬死了呢?
“肯定是陆知许干的,是陆知许干的。”
赵小雨没控制住,把自己心里话喊了出来,山洞里还回荡着她那句话的回音,山洞里的村民们用仿佛见了鬼一样眼神看她。
场面寂静无声,不少人悄悄皱起眉头,对赵小雨的同情淡了不少。
明明是被狼咬死的,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也听了一夜的狼嗥,她咋还能往知知身上赖呢?人家都搬走多长时间了,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呀,怎么还抓着陆知许不放了呢。
陆银山更是冷笑,“你说是知知害的,咋的,她有本事使唤狼,让狼下来把你哥叼走?”
赵小雨刚想解释两句,就听又有人道:“明明是你大哥那人不安好心,上赶着骚扰知知,被知知骂了,还要冤枉知知动手打他,你们这兄妹俩可真行,当我们是傻子呢?”
“没有,我哥,昨天……”赵小雨气得要死,可是又不能说真话,她总不能说赵元士昨天晚上去找陆知许麻烦了,要害人家吧?
“到底怎么个章程,你赶紧说。我先声明啊,人都碎了,拿不回来,就是拿回来了,往哪儿搁。这山洞里都是活人待的地方,可没有他的位置。”
赵小雨只道:“不敢给大家添麻烦,就地埋了吧,还请李大哥带我过去,我记下地方,将来有机会,再给兄长迁坟。”
这还像话。
李正道就把赵小雨带过去,认了地方,又亲自给赵元士填了几锹土,用石头垒个碑,就算是完活了。
一行人回来,灌了一碗姜汤下肚,身上也暖和多了。好在这是冬天,身上也没沾上什么味道,要是夏天的话,难免要沾上一些腐朽的味道。
只不过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罢了。谁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走出去,到奉阳府落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