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一种杀人的方法,阴损又不易查出原因。
将长钉钉入头顶,流血少,又不容易让人发现端倪,粗心的仵作很容易忽略被发髻掩盖的伤口,故而做出误判。
黄道婆也只是听人说过,没见过。
她朝着刘嬷嬷的头顶摸去,将她的头发全部散开,也没有摸到什么。
看来她就是得了急病去的,于是就将这个结果报了上去。
顺德郡主问了好几遍,“她没看错?”
丫鬟撇了撇嘴,“她说就是仵作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顺德点了点头,“你把她送出去,让她把嘴闭严实些。”
“是。”
“另外,刘嬷嬷好歹侍候我一场,拿五百两给她儿子,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让家里来接人吧。”
换了普通管事嬷嬷,死了也不过得几十两。
丫鬟领命下去了,心里却想着,好好的一场富贵,就这么没了。若是刘嬷嬷还活着,她家里至少还能富裕二十几年,将来她儿子都不用给她养老,郡主都能一并管了。
按下刘嬷嬷的身后事不提,只说顺德郡主,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有人在暗中针对她。
不管是陆迁捉奸的事,又或者是上次在大普陀寺里的事,都不简单,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今天府里闹这么一出,只怕明日又要谣言四起,到时候等着她的,就不是流言飞雨那么简单了。
看来,她也应该做点什么了。
果然,第二天就有言官参了顺德郡主一本,说她放荡形骸,有损皇家颜面,身为郡主,行事荒唐无度,有负皇恩。甚至还把成王拉出来鞭尸,说什么有女不教,枉为人父。
皇帝差点没被气死,成王走得早,只留下一个幼女,与他何干?这些人数落顺德也就罢了,居然连成王也敢数落,简直不要命了。
皇后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少不得要敲打后宫一番。
天家的态度让不少言官心寒了,参顺德郡主的折子一本接着一本。
皇帝自然是要保顺德的。
“若是这般犟驴再上折子,朕就杀鸡儆猴,就不信他们不怕丢了脑袋。”已经换上常服的帝王,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他被气得不轻,口气冷冷的,显然遇到了烦心事。
“这是气话。”皇后轻声细语地劝道:“皇帝乃是国君,言官乃国之栋梁,怎可因为一时之气,便伤了君臣之情,落下一个暴君的名声?”
这话,也就皇后敢说。
“不杀,那几个老东西也不见得说朕的好话。反正朕在他们眼中,亦是昏聩。”
说到此处,天启帝缓缓叹了一口气,他年轻时,也是励精图治的皇子,可是上天待他过于苛责。将一个大好河山送到他手上,却也将战乱,天灾一并送到他手上。
他也想天下太平,百姓富庶,可老天爷就不愿他如意。他是天子,他说的话就是旨意,那些人连天子的话都不听,就是不忠不义。
“圣上,臣妾倒是有个主意。”皇后温婉一笑,“或许能救一救顺德的声名。”
天启帝顿时觉得惊喜砸过来了,“你快说,细细说。”
皇后只道:“前些日子,济县不是乱了嘛?”
提起这个,天启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县令,竟敢私吞朝廷的赈灾粮,最可恨的是,这些粮食他还没保住,让贼人盗走了。
说是贼人盗走的,可是那么多粮食,还有他自己的私库,银钱不知几何,就算是用马车拉,一时半刻也拉不完。
那贼人除非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全县人的眼皮子底将那么多粮食悄无声息地弄走。
说到底,不过就是监守自盗罢了。
“皇后继续。”
皇后不见一丝不满之色,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济县被那单丁白给驻空了,粮食不翼而飞,数万灾民嗷嗷待哺,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天也冷,又没吃的,只怕要暴动。到时候灾民成了暴民,事情就可就难在掌控了。”
“皇后,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天启帝眼中有几分颓败之色,“朕自问无愧于天地,可是这天罚却接二连三的降在朕的头上。朕已经下了罪己诏,可是这天下人,依旧不买账。”
皇后颇有些无奈,这皇帝就是如此,心思太蠢又太重,总是能把问题引到别处去,一个含混不清的帝王,又能做出什么政绩来?
“臣妾怎会责怪圣上,只是问题还是要解决的,那些灾民不过是求一个生存罢了,假如有人捐粮捐物,让他们能吃饱饭,熬过这个冬天,又如何?”
天启帝明白过来。
“你是说,让顺德捐钱捐粮?”
“正是。”
天启帝脸上又露出不忍之情,“只怕有些难为顺德吧,她才多少俸禄?封地出产也很一般。”
皇后很想骂人,可是对面这个男人是她的老板。
“不过是暂时的,要让人看到顺德的诚意啊!”皇后道:“以后,再慢慢补给她就是了。”
据她所知,顺德郡主的生意可大得很呢!她根本不缺钱。
“也好,先让她做个表率,说不定有更多人捐粮,到时候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