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恰好这时,春意和虎子把饭菜端了进来,替她解了围。
早上吃的是二合面的大馒头,配上鸡蛋羹,炖酸菜,再切上一盘腊肠,也就齐活了。
这伙食是非常不错了,普通人家谁家能吃上这个?也就是陆家,有陆知许这么个搂钱的耙子,不缺钱。
陆知许给张氏生活费的时候,都是百八十两那么给。张氏一开始眼皮子都跟着哆嗦,后来习惯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现在花闺女给的钱也是理直气壮的,至于钱是怎么来的,张氏也不想过问了。
陆知许向她保证过,她的每一文钱,来路都下在,所以张氏信了。
劫富济贫,应该,也算来路正吧!
冬月,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呦鸣村的人也开始准备过年了。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事,挺有意思的。
第一件事是齐寡妇嫁人了。
她是个尖酸刻薄的性子,逃荒这一路上都跟陆知许对着干,但是到了后期,齐寡妇变聪明了。
她发现陆知许就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要不然分分钟能弄死她。不要说赵家兄妹俩死得蹊跷,就连石老头一家无故失踪,齐寡妇也觉得蹊跷。
他们是真的见财起义,偷拿着陆家的钱跑了吗?
齐寡妇不信,陆知许功夫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着了石家人的道。说不定她的钱根本没有丢,石家人去哪了呢?
齐寡妇越想越害怕,简直后悔死了。
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路能走,想活着,只能留在呦鸣村。
齐寡妇为了给自己找靠山,和村里一个跛子成了亲。
你不嫌我残废,我不嫌你孤寡。
齐寡妇原本是住地窝棚的,嫁人之后就搬到土坯房里去了,虽然这房子和村里少数的砖瓦房没法比,但是她已经很知足了。
齐寡妇的想法很简单,她要老老实实的,直到陆家忘了以前的事……
这件事情对陆知许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微微有些意外,一听便罢了。
另一件事,是南玉终于下定决心来找陆知许看病了。
陆知许并不意外,她看得出来,南玉对铁蒺藜的感情很深,上次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肯定对她有所触动,所以她来了。
“请坐。”陆知许给南玉倒了一杯茶,“我家的茶都是便宜货,里正夫人不要见惯啊。”
南玉微微一笑,“都一个村住着,谁不知道谁呀。”
陆知许一愣,怎么感觉这人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哦,看样子里正夫人很了解我?”
南玉眼角上扬,整个人多了几分妩媚之色,“有些猜测,但也不全面。比如你和我们家世子爷……”
“咳咳。”陆知许神色有些不自然,“那个,我们还是先看病?”
南玉点点头,算是暂时放过了她。
陆知许熟练地拿出枕诊,替南玉诊脉,只不过南玉的脉象实在令她感到惊讶,她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身子居然已经残破成这个样子了。
南玉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根本不在乎,眼神没有任何波动,甚至连最基本的求生欲望都变得很低。
若不是为了铁蒺藜,陆知许相信,她宁愿不治。
“我原本是青楼女子,能有如今这样的生活,已经是老天垂怜了。”南玉只道:“我只是有些难过,没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如今也无法陪他到老。”
言语间的落寞,当真让人感到唏嘘。
“你放心,你的身体虽然极为破败,但是有我为你调养,至少能为你延续十年寿命。”
南玉呆了一呆,随后眼中泛起泪花,声音都微微颤抖,“真的?”
“自然,我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不过你这药得一直吃着,身体也要以休养为主,不能过度操劳。”
南玉想了想,嫣然一笑,“若能如此,别无所求。”
从这天开始,陆知许就着手为南玉治病,铁蒺藜听说南玉病了,急得团团转,结果不知道南玉和他说了什么,他竟然不急了,整天笑呵呵的,一副被馅饼砸傻了的模样。
天气越来越冷,奉阳的雪也落得更勤了。
罗炽在中军大帐中翻看兵书,有人禀报,奉阳城似乎有异动。
罗炽听闻,立刻出了大帐,朝奉阳城内看去。
城墙之上,人影绰绰,士兵们都很忙碌,和往日里以守待攻的模样确实有些不同。
“传令下去,密切监视奉阳城内动静,半个时辰通报一次,另外召集副将,参军来中帐议事。”
“是!”
很快,大帐里便坐满了武将,炭火将帐子里烤得暖融融的,众人喝热茶议事,气氛十分热烈。
“我要说,直接攻城。”一个大胡子瓮声瓮气地道:“咱们和姓程的这个小子周旋这么多时日,他就会拿老百姓挡事。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诛之。”
“老程,你冷静一些,程与秋拿奉城百姓做要挟,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
“都别吵了!”清风冷冷地打量着众人,“诸位,眼下程与秋又有新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