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就算是要磋磨儿媳妇,也该等回门以后,她要是世子亲娘也就罢了,婆婆说什么儿媳妇都得受着。可偏偏她是个后娘,总觉得底气不足。
但是她又一起,填房也是上了罗家族谱的,那她就是世子的母亲,怕什么。
“夫人,差不多了吧?”眼看着时间越来越长,李妈妈心里也没底了,“要不要我把人叫进来?世子也在家呢。”
最后这一句,算是提点了。
姜氏道:“去把人叫进来吧。”
李妈妈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深秋时节,寒风萧瑟,即便是中午最暖和的时辰,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子里,只怕也受不住。
她着急啊,要是世子夫人受了风寒,老夫人怕是要栽了。
陆知许的身体一向很好,可架不住人家戏也好啊,李妈妈刚掀帘子走出来,陆知许眼皮一翻,直接躺到了地上。
“夫人!”
“大奶奶。”
两声惊呼声响起,陆知许摔到了纪嬷嬷的怀里,“来人啊,请大夫!”
李妈妈眼前一黑,差点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
大夫很快就来了,不敢耽搁,立刻就上手给陆知许诊脉。
大夫就没见过比这个更强健的脉象了,可他来的时候,请他的姑娘千叮咛,万嘱咐,说她们家大奶奶身子骨弱。还说什么变天了,寒风重……
他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暗示还听不懂吗?
“大夫,如何?”姜氏急得不行,儿媳妇倒在她院子里,好说不好听啊,更何况,还是她给人家立的规矩,站在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
“少夫人是中了风寒,风邪入体,才会禁不住晕了过去。”他也不敢多说话,“我开一剂药方,吃上三天就差不多了。”
“大夫,我们少夫人新婚,明天要回门子的,这,这还能回去了吗?”纪妈妈一脸焦急之色,演技嘎嘎滴。
姜氏怕不得堵上她的嘴!
婆婆院子里,站了半个时辰晕了,还是新婚第二天的小媳妇。嗯,最重要的是装晕。
还得是你们大户人家啊,玩得多花,真会玩。
大夫想起之前那丫鬟悄悄塞给自己的荷包,语气立刻变得迟疑起来,“这个,最好要卧床休息。”
姜氏只觉得五雷轰顶,她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生怕纪妈妈又说出什么要命的话来,赶紧催促大夫开方子。
“大夫,先开方子吧,先把药吃上。”
“好好。”大夫开了方子,将墨迹吹开,递给了纪嬷嬷,“一日两次,用水煎服成一碗即可。”
“多谢大夫。”
姜氏立刻给李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让他把人送出去。
李妈妈知道她的意思,连忙将大夫送出去,然后在院子外头,塞给大夫一个荷包,暗暗威胁道:“大夫,这是您的辛苦钱。”
大夫十分通透,“明白,明白,您放心。”
李妈妈很满意,想来这位大夫常在大户人家行走,是知道规矩的。
大夫也很满意,收双份钱,能不高兴吗?
就在姜氏还想着如何安抚陆知许的时候,罗炽来了。
“老夫人,世子爷来了。”
姜氏一听,虽然心里六神无主,但面上还强装镇定,“快请进来。”
罗炽一进屋,就瞧见了陆知许苍白的小脸,心口莫名一紧,连忙上前,也顾不得避讳,直接握住了陆知许的手,“怎样了?听说你晕过去了?手怎么这么凉?”
凉个屁!
陆知许虚弱地道:“世子爷,您来了。不怪母亲,不是她故意要磋磨我的,她就是记性不好,忘了我在院子里,咳咳……”
姜氏觉得胸口憋闷,气都不顺了。都是女人,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装。
罗炽淡淡地看了姜氏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不知道母亲有何事,竟然将知知忘在了院子里。”
“我……”姜氏一时语噎,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那丫头是个机灵的,当下跪了下去。
“世子爷恕罪,是奴婢,奴婢没有及时禀报老夫人,世子爷恕罪,大奶奶恕罪。”管竹不住地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砖上,没一会儿就青了好大一块。
陆知许暗暗瞥了一眼,心想是个人物。
“你这贱婢。”姜氏气得不轻的样子,顺手抄起小几上的茶盏朝着那丫头扔了过去。
管竹一动也不敢动,任由茶水,碎瓷溅了她一身,头也不敢抬一下。
罗炽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对陆知许道:“我抱你回去。”
抱她回去?
陆知许傻眼,伸手按住了罗炽的胳膊,“我能走。”
“听话。”他二话不说,弯下腰,将陆知许横抱起来。
姜氏等人都看傻了眼。
京城谁人不知罗炽不近女色?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体贴周到,和颜悦色过。
说好的冷面阎王呢?
众人目瞪口呆之时,罗炽已经抱着人离开了,等姜氏回过神来时,心中的不满更是达到了顶峰。
罗炽就是个煞星,处处与她作对,现在又来了个狐媚一样的帮手,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