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妈妈虚点了那丫头一下,“你懂什么,还不快收拾。”
小丫头不敢回嘴,赶紧换了床单,铺好被褥,又熏了香,绑好床帐,才算是忙完了。
纪妈妈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口吃不成胖子,步得一步一步走,走得太急,容易扯着蛋!
两口子都睡到一个被窝里了,你侬我侬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不行,她得和叶婆子通个气儿,这段时间可得把宝儿少爷看住了,别让他再吵着和夫人一起睡,那多耽误事。
陆知许换了一件家常的衣衫,随意将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用两支白玉簪子固定住。
不出门,她连首饰也懒得戴,手腕上,脖子上,耳朵上都空空如也。
要不是头发太长,披头散发的不成样子,她连簪子也不想戴。
宝儿那小懒蛋,早上卯时一刻醒了一回,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又睡着了,这会儿还没起呢。
“灶上温着粥,还有蛋羹,马蹄糕,还包了馄饨放在外面冻着,不怕少爷醒了没吃的。”
陆知许不担心宝儿没吃的,只是有点忧心张氏搬家的事。原本说好要搬家的,雪下的这么大,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了。
罗炽换好了衣裳,坐到西屋临窗大炕上陪陆知许吃饭。
“案子算是结了?”
“结了。”罗炽喝了一口粥,喟叹一声,“昨天我回来时,便已受伤,身体不适为由,将结案的折子交由魏大人送进了宫。”
夫妻二人一本正经地说话,仿佛早上的嬉闹与他们无关一样。
“你岂不是给了魏大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怕是又要登门道谢了。”
罗炽不以为然,“圣上原本就乐于见到这个结果。”
五城兵马司说白了就是和御林军划等号的,都是圣上的人,亲疏有别,罗炽这么做等于是退让了。
他一向都知道天启帝的发作的那个点在哪里,否则如何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
陆知许深以为然,“那你就在家里,像模像样的养上一段时间。”
陆知许拿手绢压了压嘴角,往迎枕上靠了靠,“幕后主使是什么人,可抓到了?”
“是替罪羊罢了。”罗炽道:“我在味鲜楼的地窖暗格里找到了阿芙蓉,在味鲜楼外布置了几条暗线,有不少与之相关的人来探听消息,都被麒麟军抓住了。这些人都不算是硬骨头,稍微用点手段就招了,可是阿芙蓉的线索早早就被人切了,顺藤摸瓜找到的也只不过是李鬼。”
“圣上会认同这个结果?”
罗炽轻哼一声,“不认同又如何,人证,物证俱在,线索完整,来龙去脉清晰,谁也挑不出错来。”
陆知许明白,罗炽这是查到什么了,但是并没有如实上报。
为什么呢?
难道是那幕后之人根基太深,轻易动不得?
还是说,放长线,钓大鱼,另有所用。
陆知许没再问,“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换药。”
罗炽的伤口很深,陆知许给他换了伤药,又冲了一些药粉给他喝。
外面雪下个不停,宝儿也终于醒了。
天气冷,叶嬷嬷把他抱成一个粽子抱过来的。
宝儿看到罗炽特别高兴,急吼吼的就要往罗炽身上扑,陆知许眼疾手快,一把拦了下来,耐心地和宝儿讲道理,“爹爹受伤了,宝儿不能让爹爹抱,更不能扑过去,这样危险知道吗?”
受伤?
宝儿不太理解。
“就是流血了,很痛。”
宝儿这才明白了。
以前在呦鸣村的时候,有一次李氏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流血了。宝儿瞧见张氏拿布条给李氏包手,十分印象深刻。
“爹,疼吗?”宝儿眼睛都红了,扁了遍嘴,十分心疼的样子。
“没事,别听你娘吓唬你。”罗炽轻声哄着儿子,心里软成一团,“你先吃饭,吃完了饭爹爹陪你看书好不好?”
宝儿点头,由叶妈妈牵着,乖乖吃饭去了。
趁这个时间,陆知许和罗炽讲了家里的事,说了顺德郡主下黑手的事,也把齐寡妇自寻死路的事情和他说了。
“我想让娘他们搬回呦鸣村去,有铁叔在,还是安全的。只是没想到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怕是要再等一阵子了。”
罗炽点头,“你思量的对,顺德郡主下黑手的事情,可有确实证据?”
陆知许摇了摇头,“不过是猜测罢了。与齐寡妇接触那人,行迹可疑,却没和顺德郡主有过接触,我瞧着,齐寡妇一死,那边势必要有些反噬,说不定人都被灭口了。”
“那荣家又是怎么回事?”罗炽道:“早年白于修与徐兆仁可有同门之宜。”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荣家和顺德郡主的联系,是很多年前就有了,只不过姓荣的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顺德郡主手上吧?
全家一百多口性命,也都死于顺德郡主之手。
“原本荣家就是假仁假义,枯井中十余多条性命,就是他们荣家道貌岸然的铁证。还未查,就畏罪自杀,要么是深知自己罪大恶极,无力回天。要么,就是根本不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