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前看去。
只见一身姿袅袅婷婷的女子迎面而来。
她着了一袭粉绿色襦裙,襦裙是用素布料子做的,未有任何金丝银线做点缀,仅裙摆处用了藕色绵线绣了几朵君子兰。
兴许是因着要下厨的缘故,她脂粉未施,头上亦是素净,一头细密乌发用发带通通拢于身后。
若是一般的姑娘这般打扮定是会轻易隐匿在人群之中。
可眼前的女子面容娇美,分明是这等朴素的装扮,却仍挡不住她美好的妍姿。
女子行于几位妇人四尺远时立住,而后缓缓施以大礼。
“民女拜见贵妃娘娘、拜见侯夫人。”
说罢又对方老太君行了一礼道:“拜贺方老太君寿喜,恭祝老太君福寿康宁、松柏长青。”
恭谦有礼,不卑不亢。
兰贵妃浅浅一笑,称赞道:“是个懂规矩的。”
今日虽是方老太君寿宴,但实则从位份上来说仍是她与侯夫人更为尊贵。
本以为这丫头非温家本族之人,又是个小孤女,应当多少有些怯懦之气,却不想却是个伶俐的。
常乐侯夫人也微微颔首。
“快些起吧。”方老太君乐呵道。
温梦梦谢了众人后徐徐起身。
“丫头啊,今日好几个人都向我夸了糖水好吃,真是多亏你巧思,竟是把这么多难伺候的嘴给堵上了,尤其啊,是这位宫里的贵人。”
方老太君瞧着兰贵妃打趣,兰贵妃咯咯轻笑。
“老太君有所不知,这温家糖水铺的名号可是颇有名气的,听闻许多朝中官员休沐之时会去吃碗糖水呢~”
钱管事忙接了老太君的话。
被钱管事这么一提醒,常乐侯夫人也道:“是,我也有听交好的夫人提起过这家铺子,原来还想带上子琛去尝个鲜的,奈何一直都未曾得了空。”
子琛?
温梦梦听见这两个字反射性地抬了抬头,却忽而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又将头低下了。
常乐侯夫人为何要带一个下人去糖水铺尝鲜?
即便是子琛自小便伴在常乐侯夫人身侧伺候着的,主仆关系再好也断不能到了这个地步。
要知道,一个侯府夫人和下人交好这种地步,定是要惹人非议。
而常乐侯夫人是如此大方的将这事儿说出,完全不担心他人听见了会生出猜忌来。
方老太君继续接着常乐侯夫人的话,可温梦梦已经无心而听。
各种思绪在脑海中翻涌,却最终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是她最不想要的那种可能。
也是她最不想知道的。
不行,她不能再想了。
再想又有何用?再想能将此事扭转吗?
温梦梦醒醒,如今最重要的是老太君寿宴之事!
可越是想着不要去想,偏生这个想法就愈来愈占据她的脑海。
温梦梦紧闭双眼。
子琛——就是秦蕴。
他就是常乐侯府的世子……
他一直在骗她!
“轰隆。”
心中某处地方仿佛被五雷轰顶后般焦黑一片。
原来,她竟是被他骗了这么久……
指尖都几乎要微颤起来。
“丫头啊,你同我说说,这道糖水是个什么新鲜吃法?”
温梦梦睁开双眼,连忙抑制住欲要磅礴而出的情绪。
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好好完成方老太君寿宴。
只要好好完成方老太君的寿宴,她便能凑齐一百两银子,自此以后,她便可以与常乐侯府再无瓜葛。
再也不会被人耍得团团转。
深吸一口气,温梦梦稳住了心神,展颜笑道:“回老太君的话,这道糖水名为金玉满山。”
“可我瞧着,这山上倒是光秃秃的,起这个名字是何寓意?”兰贵妃好奇问道。
钱管事在一旁紧张着。
毕竟是临时所为的糖水,又能说出个什么花来?自是不如之前的松鹤延年图来得讨喜。
钱管事看向温梦梦,却发现温梦梦不急不躁,只为老太君一一将那些蘸料碟摆开。
“老太君,今日您大寿,我本想做些长寿之物来贺喜,但转念一想,寻常贺喜之物您定是已经瞧腻了,便想到了茜儿同我说的方家之事。”
“茜儿?是明景一直念在嘴里的那丫头?”方老太君也好奇了。
“是。”温梦梦点头笑道:“茜儿同我说起过方家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三十六年前,方家京中最大的钱庄遭内贼所害,将铺子中所有的钱财都给窃了去,那可是京中多少达官显贵家的钱财呀,若是被外人知晓了,还不知该乱成何等模样。那时方家老爷又刚去世不久,方家乱做一团,许多人都心生了逃出方家的念想。”
方老太君没有接话,似是忆起了那段时光。
顿了顿,温梦梦继续道:“没了家主,又生了这等事情,还不能报官,放谁身上谁不慌呀?可偏偏,就老太君不慌,混乱之时,老太君虽身为女子却站了出来,沉着冷静地带领大家查明真相,且仅在短短三日内便追回了所有钱财。”
钱管事也